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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爬向天空,盘成一团,有如巨蟒。
砍的断三焦聚龙,可砍的断血掌成蟒?
赵镇出手何其狠毒,举手起赤虹,激射腾空。软剑如同一颗流星,势必砍断巨蟒,割下那老人头颅。
众位军士尚外靠近,已被蟒蛇生出的血丝全部裹住,一片晦暗之后,血肉横飞。赵镇不为所动,毕生气力已然全部调动,砍向巨蟒。
候到一阵耀眼的光芒后,幻化出的巨蟒寸寸折断。赵镇如同光天化日之下的鬼魅,飘到老人身后,举手如举刀,便要划断老人咽喉,一切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老人深呼吸一口,稳了稳心神,对旁边何芷和另外一位老人打了个眼神,互成掎角,竟然飞入战阵。左突右出,三百精锐剩下些许将他团团围在核心,赵镇可不管这些,冲入战阵,一指划下,然后拇指中指叩指凭空一弹,就活生生剥下半张人皮,脚步飘荡,寻找老人。那意思再简单不了,大声道:“挡本座者死!”任由兵士摇摇坠坠,嘶喊得撕心裂肺,赵镇继续转移捕鼠。老人提手拍出数十位兵士,赵镇大肆摘下头颅,或用软剑直接断开,山文甲在犹如薄纸,顷刻之间,数十军士被赵镇砍成两段。本欲想着帮助总管大人捉拿老人,不曾想殒命在赵镇手里。
此刻赵镇身外三尺之内,便是人间炼狱。来人必死。三百人不为老人所诛,反多死在赵镇手下,二人如此盘桓日久,三百人死了个干干净净,赵镇浑身溅满鲜血,更衬出蟒袍猩红,脸上浮现笑意,道:“你躲不了了。”
老人指着遍地死尸,道:“你,是个狠主,他们不死,我,逃不了。”
双手垂于腹下,身影一闪,已然挟持严承风和令狐慧怡。指着何芷道:“药师,我们,走。”
赵镇压住手中长剑,内心翻滚。令狐慧怡刚刚见他杀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为了这个老头儿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吧?严承风摊摊手,倒是兴致盎然,道:“赵大人,老夫这条命,值得上一个东军少帅嘛?”
赵镇脱下长袍,笑了笑,道:“脏死了。严大人说笑了,本座这条命都没您的金贵。”这个红袍怪物轻轻转动,脚步缓缓离开,一个眼神奉送给身后小宦官,立刻有人趋步上前,擦拭换衣,赵镇抬起头瞑目养神,道:“还等什么,放了本座妹妹和严大人,走吧。”
何芷不再说什么。三人趋步向前,直望西镜山而去。高畔犹自迷糊,可见何芷下药手段何其高明,药劲何其深厚。
等到三人带着高畔离开,赵镇又恢复了干干净净的大内巨宦身子,腰间绑了层白布,上放许多止血药物,猩红软剑捏在手里。来到严承风面前,递上那口只剩下刀把的秋雁刀,道:“严帅,本座奉陛下旨意,特来监军。”
严承风叹了口气,道:“本帅知道的,坚壁清野,苦了张文白了。”
赵镇道:“衡州城外,不过是邢咸池二十万军,张大人可以操持,倒是严帅您,可得保住身子。”
严承风挖苦道:“我的赵大人,你一来就杀我三百亲军,让我如何保重。”赵镇笑了笑,一挥手,立刻躬身走来两个公公,道:“这两人都是大内好手,没名没姓,一个叫小安子,一个叫小平子,有他二人在,倒比三百亲军好使。”
严承风鼻子长哼一口气,拱手道:“有劳大人费心了。”对令狐慧怡道:“你是谁,本帅麟德侄儿的媳妇?”
令狐慧怡早已吓得半傻,不知道说什么。
赵镇笑道:“不管是谁,她总是我的好妹妹,严帅,本座让她在帅府住上三两日,可行得?”
严承风没好气道:“既然是赵大人的骈头,那自然可以。”
赵镇哈哈大笑,携令狐慧怡手,径直进入十八人大轿。严承风下令清点,安抚坊市。小安子和小平子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年纪,唯唯诺诺,除了那句赵镇介绍时“我等参见东军督帅严大人”之外,再无任何行为。严承风见不惯,道:“你二人无事别跟着我,本帅见了你们,心烦。”那二人会意,低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躲在暗处,严大人要是有吩咐,说一声就行了。”说罢,二人遥遥走远,似乎是离开了。
严承风心想:“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一定要查清楚。”
伫立在街心,乌云盖顶,一场大雪正在酝酿。严承分叹了口气,脑中竟然不自觉浮出先帝影子,自言自语道:“陛下,北境好大的风雪啊。”
之后,令狐慧怡和赵镇二人住在了北军帅府,偶尔也会带着令狐慧怡出去游玩,哄着令狐慧怡心情舒朗,偶尔担忧高畔,但在赵镇一番好言劝慰下,又想何伯伯不会加害高畔,也就转忧为喜。
严承风先是彻查三位老人背景,可惜查来查去一无所获,只知道这三人是从北边来的,大有可能是顺国人,严承风大怒,加派人手潜入西镜山,又一无所获,最后衡州战事越来越急,严承风权衡利弊,每每提出增兵增兵,都被赵镇以陛下旨意“坚壁清野”压住,严承风忍无可忍,不能见北军就这样枉死,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调兵遣将,在刚刚出城的时候,陛下的圣旨到了,大意不过是顺军人少,有张平国在万事无忧。严承风再次上书解释,言顺军人数不可尽知,但起码在五十万上下。娄钧圣旨又来,意思也简单,那是顺军的障眼法,定然假的。
望着斥候传来顺军七十万的军报和驿卒带来的圣旨,严承风不知道怎么办了。
衡州战事越来越吃紧,北境交通遭毁,坊市也没以前那么热闹,两个月里,令狐慧怡躲在府中,偶尔有时赵镇给她带来些好玩物什,有时候陪她说说话。但终于是无聊的,夜来一场大雪,令狐慧怡惊醒,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憨憨傻的高麟德了。
严承风几乎夜夜能听见来自衡州的炮火声,他受不了了,再也顾不上陛下的圣旨,为了二十万生灵,抗旨又如何,点齐十万军队,命大将马保山带领,立刻出援衡州,尚未出城,马保山就被赵镇五花大绑丢在了帅府严承风面前,冷冷道:“马将军抗旨不遵,造的一手好反,不知严帅知不知道。”当着北帅的面砍下他的心腹大将的脑袋,号令全城。
当严承风想要再聚将议事的时候,每个人含糊不清的说辞,以及旁边这个大内宦官波澜不惊的呷茶声,严承风似乎明白,他被架空了。第一次,他感觉朝局扑朔迷离,远在千里的娄钧,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看不清了。
衡州战事如火如荼;
蝶州城内却冷静的恐怖。
北军督帅严承风感觉到了疲惫,数十年来大仗不断,却从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立刻修书给西军主帅赵宇豪,东军高鼎林和中军假帅卫泱,可惜数次修书都是石沉大海。
三月过去,年关将近。等整个南成朝堂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灭国大军已然开到衡州城下。除了十六军,十九军,第九军,第三军,还有二十九军,二十五军,合计九十七万人,顺军步军的一半家底都已全部压上,然而衡州只有区区两万残军。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严承风望着帅案上雪片般多的斥候奏报,糊涂了。
皇帝这是在拿人命玩啊,如果他是昏君,不可能杀了太子娄铉登基;那如果他是明君,能让这么多的人无辜惨死,他在等什么?主少国疑收兵守关是没甚大错,然而人家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了,再不有所反应,莫非真的疯了。
朝廷的水,一瞬间深的要淹死这个三朝老人。
相反令狐慧怡就没这么顾虑,反正有高麟德哥哥在,他会回来的,他才不会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隔窗望向巍峨挺拔的西境山,心心念念道:“麟德哥哥在做什么呢?”
那日何芷和两位老人离开蝶州坊市,径直走向西镜山,三位老人,一位是书生状的药师何芷,一位是少骨山的魏克,字彰武;另外一个与赵镇缠斗许久,许离,字绍炎。三人皆服不死药,皆是“十七子”之一。
高畔悠悠醒来时候,已经三四日过去,抬眼一看,面前老人双手猩红,身形瘦弱,穿着乌黑长袍,显然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明晃晃反光,面容如同砍到而又陈积许久的老树桩,干干皱皱,不喜不怒,但透出一股子威严。另外一人是何芷,他身后坐着一个老人,也是乌黑长袍,他身材平常,拇食二指一直捏住,细细摩挲,见高畔醒来,微微一笑,安慰道:“这位小公子,听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高畔却没那个心情,直接问:“何芷,我慧怡姐姐呢?带来了么?”
何芷道:“没有!”
高畔索性翻个身,白眼道:“那我听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