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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上你不刚开始也说害怕嘛,后面不是挺舒服。”叶初带有戏谑之意。
令狐慧怡却没听出来,只顾双颊绯红,碎碎答道:“那晚还不是你骗我……”
“我哪有骗你,后来就是挺舒服嘛,你这样,你先等我,我去找成国的兄弟,准备好了,吹拉弹唱,绫罗绸缎,八抬大轿来接你。你是主子,他们是奴才,吃的住的都要靠你们家,你怕他们干什么,更何况,你一个弱女子,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令狐慧怡还在迟疑。
“你都是小爷的人了,谁敢欺负你,老天爷答应我也不答应。”他嘴角弯起一个绝美的弧度,目光中满是清澈,似乎充满了自信。令狐慧怡沉吟半晌,望着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叶初心中高兴,收剑入鞘,双手忙将她托在地上,白马虽然开始吐沫,却没有丝毫地停顿,依旧拼命向前。
留下令狐慧怡一人,杵在空荡荡的九原上。
她抬头望了望天边的云,被夕阳染成了胭脂色,一时心中悸动,想起了叶初扮戏时用的胭脂,绵软温热,鲜艳无比。时令已至深秋沉暮,苍茫的九原大境,除了在夏日,两国边界的人可能会来牧马,其它时节多是人迹罕至,此刻白露已过,呈现一片衰荣之相。
叶初丢下了令狐慧怡,独自一人穿行在原海上,晚风习习,颇是凉爽。
他本来是成国浪子,父母都在“打草谷”的时候被顺军所杀,捉住了他,将他带到了顺都玉京,养在伶人舍里,自小学了些唱念坐打的梨园行当,十几年间,妆容样貌却出落的极好,被皇帝赏给了令狐家充当小厮,每日在府中歌颂太平。渐渐地与当时是小姐地令狐慧怡勾搭上。她当时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豆蔻初开,能懂得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少年长得好看。家中父母奔波在名利场上,谁去管她,于是一来二去,两人相恋差不多四五年之久,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再后来,新皇登基十载,嫔妃大选,自私自利的父亲和伯父两人献女邀宠,五十多个贵人的头衔硬是给自己强按了一个,那时候,真不如死了算了。她愤懑,她抗争,没用。连良言相劝都没有换来,倒是父亲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咒骂了她一通。
夜阑人静之时,一个叫叶初的少年才蛰伏在墙根下,说些让她脸红害臊的话,面颊滚烫,内心却十分高兴。久在府中的令狐慧怡对外面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叶初总是什么都知道。二十岁的她大感明日了无生计,破罐子破摔,索性打开了窗棂,笑着骂了句:“元拯哥哥尽讲这些污话儿,外面凉,你进来说罢。”
叶初不是傻子,心想反正她马上要成为皇帝的女人,倒不如让我占了便宜,跳进屋中。
奇怪的是两人相见,却一言不发了,只是互相死死盯住双方。闺房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迷离,温度急剧上升,两人都感道燥热,令狐慧怡刚吐出“元…元拯…”两字,就被叶初一双大手拦腰抱起,嘴唇封住嘴唇,三两下扯掉衣衫……
一夜温存,失了身子。
在马背上想起这些的叶元拯嘴角不免勾起一丝媚笑,管他呢,反正小爷占了便宜,就是可惜没能带她逃出来。
顺勘验秀女甚严,大选之日令狐慧怡还是傻乎乎地去了,内官查出她非处子,本来按律就应当当众处死,可毕竟她出身名门,内官是乖巧之人,冷着脸一言不发,末了偷偷告知顺帝,皇帝哦了声,召来两位殿帅,内官讲明缘由,二人已是豆大的汗珠滚滚,皇帝仅是呵呵冷笑,拂袖离开,从始至终未说一句话。
这件让令狐家蒙羞的事很快传得满城风雨,关乎令狐颜面和前途的事,府中大怒,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谁敢干。叶初这才感到恐惧,玉京他是待不下去了。用多年积蓄买了匹好马,包了些散碎银子,瞅准一个机会,偷偷带着令狐慧怡出逃。
就这样,乘着初秋的一场大雨,二人私奔了,从玉京出逃,下马驿,过沧济,茂名,麟州,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直到进入莽莽苍苍的九原,突然冒出个府中一等杀手令狐桀。
他却不知道令狐桀之所以要在九原动手,不过是神鬼不觉地占据令狐慧怡的身体,在他看来,“死活不拘”只有个死字。其实当叶初刚刚出玉京城时,身后令狐桀的双眼已经死死的盯上了他。
叶初鼻孔中钻进了谈谈的血腥味啊,白马快要累瘫,白沫吐尽了,口鼻中微微渗出了血迹。叶初听到身后还有急切地马蹄声,知道追捕尚未停止。然而自己座下的白马已经脚步踉跄,大限将至。知道再逃也无济于事,翻身下马,在马臀上轻轻拍了拍,白马顿感全身轻松,放慢马蹄,悠哉游哉地走远。
叶初见状,笑着骂了句:“畜生。”
言讫,掉头转向来人,夕阳似乎是一瞬间暗淡下去地,远处了胭脂云好像突然成了月白色,衰草遍地,寒风吹过,发出呜呜地声响。
九原,这个埋了两国七八代人的古战场,似有鬼在哭。
叶初一时胸闷,扯开嗓子唱道:
“我本待拔宝剑寻短见,血海冤仇化飞烟。
对天发下宏誓愿,不杀昏王怎心甘。”
导的是二黄原板,不急不慢不高不低,唱的是前朝旧戏《文平关》一折,讲吴延坪父兄为末帝所杀,打马逃出文平关,一夜白头的事。激昂的腔调在旷野上和着愈来愈近的马蹄声,发出阵阵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