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大街与国安侯府相距不远,要是姜凌寒只是想将沈宁烟送回去,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
    但沈宁烟本就存了心要大闹一场,最好让上京所有人都知道国安侯府的嫡女被自家丫鬟打了。
    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嫡长女,身份尊贵,却在自家过得如此卑微。
    如此一来,便是将她爹国安侯的脸撂在地上踩。
    于是她边走边闹,东奔西跑地四处撒欢,她模样狼狈,神情是故作的凶狠,倒是吓了不少人。
    但有余新在侧,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敢扔她石子。
    姜凌寒不知为何居然也由着她,自己和两个手下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
    沈宁烟重活一世,从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
    她揣摩着姜凌寒的心思,那人却只是看着她在各种摊位上胡拿,而后由余新结账。
    是个奇怪的人。
    她猜不透姜凌寒的心思,更不敢有算计他的念头。
    “传言中国安侯府的嫡长女痴傻愚笨,荣养在府上十八年,没想到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却是空穴来风。”
    姜凌寒的贴身侍卫尉廷咋舌道,“王爷您为何要亲自送她一程?让余新或者属下去不就好了?”
    姜凌寒看着不远处花蝴蝶似的四处扑腾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间腾起一抹戾气,“国安侯,沈定梁。
    他最好面子,定然不希望沈宁烟这副样子被人看到,但本王偏偏就要带沈宁烟招摇过市,撕破国安侯府的脸。”
    尉廷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只知道自家王爷与整个朝廷都有仇。
    说不准,这只是王爷心血来潮,想气死沈定梁。
    “哎哟!
    大街上怎么会有傻子!
    快走开快走开,要是冲撞了我家小姐,你担当得起吗?”
    突然一声斥骂声响起,神情嫌弃的丫鬟一把将沈宁烟推开。
    “诶!
    你谁啊你?这条街又不是你家的,旁边那么宽的地儿你不走,偏偏跟个傻……抢路,要脸不要脸?”
    余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从姜凌寒这里可以看到那边的情况,尉廷正要帮着余新出面,谁知姜凌寒抬手拦住了他,“慢着,让她好好闹一场。”
    尉廷不明所以,她?哪个她?
    不过很快,尉廷就知道了。
    原本沈宁烟怀里抱了一堆吃食和小玩意,被丫鬟一推,东西“哗啦啦”
    掉了一地。
    她一撇嘴,却是撞开丫鬟,拽着丫鬟身后拿帕子捂嘴的女子,哭道:“秋秋!
    秋秋!
    她坏!
    我的东西,没了!”
    被沈宁烟拽着的人正是沈月秋。
    沈月秋一袭鹅黄春衫,星眸如水,即便是皱着眉也像是在同人撒娇,她一贯喜欢装温柔,弱柳扶风般令人心动。
    此时沈月秋还没见过沈宁烟几回,只当自己遇到的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她让左右的丫鬟拽开沈宁烟,嫌弃道:“哪儿来的傻子,晦气死了。”
    “秋秋……”
    沈宁烟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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