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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别,钟离钰与长孙玥,已有数月未见。
钟离钰知道长孙玥有心结。自己设计了三皇子,间接造成太子被废,远走永州。
如今国无储君,难免其他皇子蠢蠢欲动。
而这其中的缘由,勤政殿的那位九五至尊,未必不清楚。
与其等着公主卷入储位之争,不如将她远远地打发了,至少能护她周全。
皇后深谋远虑,不愧是南宫世家出身的公门贵女。
所以皇帝透露出想选派一人远赴两江巡查时,他假装没有看到蒋琬的犹豫迟疑,主动揽了这差事。
太子之位空悬,京城必有动荡。蒋琬想在此时留驻京城观望,人之常情,他可以理解。
钟离钰并未去参加岳含章为他准备的洗尘宴,只是一个人漫步在苏堤,静静地欣赏着西湖夜色。
明日,京城那位送来的信,也该到了。
长孙玥在京城,少见江南水景,因此弃车坐船,走水路进了杭州府。
她乘的是一条画舫,甲板上有两层高的客房。成沅怕有人混入船上,包下了整条船,只留了船夫和厨娘。因而这一路上,听雪日日到甲板上看沿途的风景。
厨娘是杭州府本地人,做得一手杭帮菜。长孙玥吃惯了宫中的琼肴佳酿,觉得西湖醋入口甘甜,东坡肉肥而不腻,再配上陈年的绍兴黄酒,颇有一番风味。
夜深了,长孙玥独自一人立在船头,看着月色朦胧,不禁想念起远在建阳宫的母亲。虽然贵为一国之母,却生在京城,久居深宫,今生怕是都无缘出来看看这广阔天地了。
老船夫踱步过来,关切的问,
“贵人还是回客房歇息吧,夜深了,外头风大。”
长孙玥笑笑,
“多谢阿翁。”
又看到远处成片的灯火,便问道,
“前面是什么地方?”
老船夫抚了抚胡须,望向前方,
“那就是杭州城了。”
长孙玥心中细细回忆了《西洲志》中描写的杭州城的位置,算算路程,果然不差。
只是一想到崇敬已久的西洲居士竟然是那样一个满腹阴谋诡计的人,心里就很是膈应。
她一直想不通,容惠太后的往事,钟离钰是如何知道的。就算知道了,把事情戳穿了,与他有何益处?难道宏哥哥的腿疾他也能算到吗?又或者--
她觉得这件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好像有人织了一张严丝合缝的网,等着她往里钻。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又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向前走。至于下一步要去哪里,做什么,谁也不清楚。
而且她至今也想不通,母后平日里对她频繁出宫都要说教许久的人,怎么突然主动放她离京,莫不是京城要出什么大事?
她心里不安的很。
离杭州越近,沿河两岸的灯火通明。老船夫兴奋地指着前面一片波光粼粼,说道,
“贵人请看,前面就是西湖了。”
长孙玥心中一动,夜色昏暗,湖面上却点点灯火。各式画舫来回穿梭在湖面上,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时而还有婉转动人的歌声飘来。
她定眼细看了从眼前飘过的一艘两层高的画舫,隔着帘幕,能看到腰肢细软的女子翩然起舞,一位妙龄少女正在抚琴,十指翻飞,琴声悠扬。
宫宴上的舞姬乐师出自南府,专司宫中礼乐。这么多年来,却都大同小异,衣饰过于华丽,欣赏的人也往往心不在焉,没有几个真正全神贯注去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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