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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呀,和我也不能说吗?憋在心里很难受的。”孙子若边走路边说。
“我没有……你,你不还是有一肚子的话没有和我说,都不知道你脑瓜子里想什么呢。”沈圆圆气呼呼的说,憋在心里不好,可是她好像就没怎么听过孙子若说心里话,他说话似乎永远只有一个平调,吐不出真情流露,甚至听不出他是高兴、还是兴奋、难受,就像一个没得感情的复读机,只是用机器的声音发出一些不带情感波动的文字。
“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呀。”孙子若略微楞了一下,继续说,“我到家了,要不先挂了等会再聊?”
“不要嘛,我想和你说话。”沈圆圆不舍地说道,“不要挂电话。”
“呃,那好吧。”孙子若没有拒绝继续通话,但是一时间脑子空荡荡的没法想出什么话题来聊。
“我爸爸生病了。”沈圆圆犹豫了好久,终于说出来。
“这,什么病?”孙子若希望,自己尽量表现出关心地问,但是这微弱的变化不知道沈圆圆有没有发现。
过了许久,电话了才传来沈圆圆微弱的声音:“胃癌。”
这个消息让孙子若感到头脑发热,然后脑子里感到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显得很忧虑,但是并没有做出让人观察到得到的内心焦虑该有的急切表现,或许这是被突发事件所震惊以至于没有办法让自己保持理智的表现,孙子若也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子若不清楚现在的沈圆圆是什么状态,她是在默默流泪还是在压制自己的哭腔?场面显得非常安静,沉默了一会后孙子若开口说道,“没,没事的,很多人都容易生胃病,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沈圆圆有点化悲为喜,她对这个病并没有什么了解,只是听妈妈说这个病很可怕,爸爸有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
“真的,你看我怎么会骗你呢?没有事的,你爸爸肯定能平安的。”孙子若继续安慰她说,“我外婆几年前去做检查,医生也说得了胃癌,现在不是还过的好好的。没事的,放心,相信我,肯定会好起来的。”
“嗯。”沈圆圆应答了一声,孙子若没法确定她是否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听到癌这个词就会让人感动恐惧,孙子若也不是十分理解,只是知道这个有很多医治好的案例,当然,还有更多的关于这个绝症的死亡病例。
“圆圆,你,在憋着不让自己哭吗?这样很难受吧?”孙子若温柔的说。
“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沈圆圆小声的音调带着哭腔。
“这样很好呀,坚强的人最好了。”孙子若谆谆引导说,“可是在别人面前不流泪,和我一起不需要这样的,有什么不开心的对我说出来,哭诉也行,别憋着,哭出来比你自己憋着难受要好很多的。”
“嗯。”沈圆圆小声的应答一声,感觉到孙子若的真诚,加上她实在是太恐惧,太难受了,开始慢慢低泣起来,她的理智渐渐控制不住爆发的情感,终于通过逐渐伤心的哭泣发泄出来。而孙子若则静静地在陪着她,任听她宣泄心中的痛苦。
过了好几分钟,沈圆圆的哭声渐渐平缓,电话里传来她可怜的声音,“对不起。”
“啊,傻瓜,瞎说什么话呢,你感觉好点了吗?”孙子若对沈圆圆莫名其妙的道歉感到不明所以,他更在意沈圆圆现在是否还依旧那么难受。
“嗯,我没什么事,真的,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哭。”沈圆圆收起抽泣,擦了下眼泪,说道:“谢谢你。”
“嗐,说什么呢,在我面前不用保持心灵戒备的。”孙子若解释的说。
“知道了……”
他们渐渐说起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有说到学习,生活,都是一些琐事,这一次是孙子若开始说起许多琐事,例如他刚才路上见到的开的摩托飞快的青年,还有路过池塘的时候看到主人正在塘里下鱼饲料,这些平时他从来没说起过,也是他觉得没有意思的事情。他希望通过这些话题能转移沈圆圆的注意力,让她放松下来。
有时候孙子若都会感到奇怪,自己明明没有主动挑起过什么话题,但是他们两个总是能够断断续续的沉默一下,然后一直聊很长的时间。后来他自己也很苦恼自己这个特点,总想找些话题来博得沈圆圆欢笑,然后激起聊天的热情,往往却想不出任何事情来,他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总是觉得十分无趣,因而常常产生与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也许爱恋会使一个人的宽容如同大海一般吸纳对方所有的缺点,不然怎么会有人能够坚持这种木头式聊天方式的人保持长时间的联系呢。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孙子若的心里依旧想着沈圆圆的父亲患病这件事,不过他不敢轻易问起,他害怕自己的突然发问让沈圆圆感到难受。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圆圆依旧像往常一样活泼可爱,依旧每天都给他打电话,从话语中并没有听到她的忧虑,也许她藏得很好,也许是不想让孙子若担心,也许她得到了医生的权威答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个病有医治的办法并非绝症,这一切孙子若都在脑海里猜测过。
在孙子若日常的生活中在学校三点一线如流水一般的生活,宿舍-食堂-教室,他似乎没有额外的兴趣活动,除了他会在教室长时间阅读一些书籍。他的沉默让身边的同学不敢轻易接近,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庞似乎染上一层冰霜,让人在五步之外感到寒冷。甚至经常一天的生活中他都说不够十句话,他这个沉默寡言的个性要是在战争年代出做个特工什么的也许会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而沈圆圆的情况则与他大相庭径,在上海中学上学的她表现得与在滁州并无异样,她的身边每天都有要好的同学一起生活,总有说不完的趣事,总有无数的事情值得她露出喜悦的微笑,她的乐观心态实在是让许多的人感到羡慕。她能快速地适应大都市的繁华,与那些富裕家庭的孩子一样,在这个城市,在学校,她也是一位应有尽有的学生,享受着超乎年龄的丰沛物质生活,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她还不懂得贫困和富裕,只知道自己似乎永远都有零花钱,虽然上海的消费比滁州要贵上许多,但是她依旧没有体验到手头拮据的辛酸,这样的生活让她渐渐有点沉迷其中。
她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当然也忘了是什么缘由,在上海由于和父亲在一起生活,并且沈忠国天天都接送她上下学,她不再像在滁州那么自由,不过周末她要是提出和同学出去玩,沈忠国也不会为难她。有时候她和同学出去电动城玩,去唱K,去看电影,丰富的生活能让她忘记那些难过的事情,她或许会喝一两瓶酒,回到家中还沾着点酒气,这当然隐瞒不了,不过沈忠国也没有追问她,他赋予了女儿极大的自由,原因是他认为这是以往对她的亏欠,现在他能理解女儿所做的一切,而他所做的,在他的精神上的想法是弥补女儿的童年。
当然沈忠国也会担心女儿过于早熟带来的后果,他仔细的观察女儿每次出行的异常,好在他注意到女儿并没有早出晚归的情况,即使在外面喝了酒回来也能时刻保持清醒,这意味着女儿拥有理智的底线。尽管她渐渐变得有些贪玩,但是她还保持着很多以前养成的好习惯,例如早睡早起。这对于这个时代的青少年来说,其实已经是个很难得的习惯。
他还是很宽心,女儿既不抽烟,虽然沾酒但是并不酗酒,她的爱好很多,看电影,打游戏,各种体育运动,她和同学相处得很好并且在学校的表现也不错,沈忠国多次听到学校老师对女儿的夸奖,女儿的语言天赋表现得让老师大为吃惊,这件事作为父亲他是第一次听说,当老师建议他可以给女儿报名学习更高年级的英语补习班时他甚至不敢相信,当然,他也不知道女儿早在两个月前就曾经为孙子若写过几篇高中英语作文,并且能够流利地教导孙子若朗读。只是女儿的数学才能好像有点欠缺,每次写数学作业她都会撒娇让他辅导她,而自己很懒得思考这些让她费神、烧脑的问题。
沈忠国想着,女儿既与社会接轨,提前接触到社会发展带来的种种便利,同时也保持着一个青少年学生应该有的品质,可谓集德智美体劳于一身,他愈来愈对女儿感到满意。他相信,要是自己的病能够医治,他将会看着女儿逐渐成为为一个杰出的社会人才,她的未来是如此的光明,要是她喜欢技术科研,他有很多朋友能够给她作为前辈有益的指导;要是她想要从商,自己则可以在她的前程上给予助力;要是她有为建设国家而忘身的想法,他也完全能够支持她,无论是正式考公务员或者是从支援中西部贫苦地区底层干起;若是她喜欢艺术,这就稍微有点麻烦了,若是出国留学,费用自然不需要很紧张,只是他常年往来的朋友当中很少有从艺术的,不过他想到女儿似乎并没有绘画、拍摄或者别的艺术爱好,好像连小说也不是很感兴趣,从这看来女儿不大可能会从事艺术行业。在休假治病的时间里,搁闲下来的沈忠国经常想入非非,对于女儿的未来他表现出从来未有过的热情,他始终坚信女儿会获得幸福。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他不知道女儿有什么梦想,也不知道她的这些喜好是否会成为她职业发展的方向,他也试图询问过女儿是否想过以后自己要选择什么职业,有什么梦想,当然这个话题从小学写作文就经常遇到,命题作文二十年后的我,可是有几个人能够实现当初的愿望呢,也许那不过是为了完成作业而苦想出来的一个简单的幻想罢了,并不是个人内心真正强烈的理想。
沈圆圆思索了一番,最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从事的职业,以及自己对生活的憧憬。说到底她也和孙子若一样,在成长过程中还没有获得一种坚定的目标,自然很难有一种为了攀登高峰而不畏惧脚下泥泞的坚韧精神。如果说这是随遇而安的话未免太过于苛刻,生活并不总是按照自己的预想来发展,以前只要一份糖果就能高兴许久,长大一点后也许就不怎么喜欢了,再加上按部就班的学习经历,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考高中考上大学然后毕业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有雄心壮志的去大城市拼搏一番多赚点钱让生活变得更好一点,这些问题要让一个初中生立马做出回答无疑是强人所难。
沈圆圆可不想拿这些想法束缚自己,为自己作一个长远的人生规划?如果一切都跟生产线一样事事都有规定,到了哪一个车间就做固定的事情,甚至连生产出的产品都是固定的,那生活过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她是这样的想的。
沈忠国看到自己女儿,她的想法和当下的许多青少年一样,在和平、安稳的年代生长起来的青年,大都享受着父母的呵护,享受着社会发展带来的物质便利,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的贫困地区没有他们这样的条件,但是对于这个年轻的群体,沈忠国从自己的判断以及一些新闻时事也看得到,他知道信仰的力量,知道理想带来的无限可能,但是他不能把理想强加到女儿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理想的产生或许是因为某一个经历,某一个人,某一句话,但是这个东西只能由自己逐渐产生的,作为父母也许可以引导,可以做一些前提培养,例如在他们确立自己兴趣之前带他们尝试各种例如舞蹈、读书、球类运动的引导,当他们的兴趣积累到人生理想的境界,他们也许会为此付出一生的努力。
转过来想到自己,患上了这个病,也许,自己的理想,已经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