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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20分左右，愚园路果真派了一辆小车，来出租房接人。司机还是那位唐师傅，见万湘剑出来，他热情地说：“万小姐，就上学了啊。”
万湘剑客气地说：“唐伯伯好，还没呢，今天是考试。等考完试，通过了，才能去上学呢。”
唐师傅说：“万小姐很聪明，肯定能考上。”
万湘剑说：“谢谢唐伯伯的鼓励。”
环龙路依然在修路，小车不能走大道，只能走弄堂。从租住地到光华中学，小车驶了近20分钟。
下车的时候，唐师傅说：“万小姐，哪个时候考完，我好来接？”
万湘剑说：“唐伯伯，我不知道考些什么科目，也不知道哪个时候考完。你先回去，我自个儿打车吧。”
唐师傅说：“不行呢，丁主任说了，必须送万小姐来学校，接万小姐回家呢。考完了你就出来，我在校门口等。”
唐师傅不止是司机，更是监视自己的特务。听到这话，万湘剑才猛然想起唐师傅的身份。她嗯了一声，随着考生，向校门走去。
这所学校比较简陋，靠马路一带是青砖围墙。进校门后，万湘剑环视了一下。右边是一栋长条形的两层红砖楼房，上边写有“教学楼”的字样，显得古朴，看上去很结实。左边是一栋小型楼房，上面标有“办公楼”的字样。
“请各位考生注意，先在宣传栏处找到自己的考号，所在的考室，然后对号入座。八点整正式开考，动作快一点。”广播里，传来一个很威严的女中音。
万湘剑急忙寻到宣传栏，找到自己的考号和考室。她判断了一下，自己的考室在教学楼二楼东侧第一间，忙快步向那边走去。
一个女生从后面追上来，说：“同学，4号考室在哪？”
万湘剑说：“我也是4号考室，跟我走吧。”
女生高兴地说：“太好了。”
这个女生梳着马尾，大大的眼睛，瓜子脸，穿着带白兔毛领的冬装大红旗袍，里面套着长裤。这穿着，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两个人结伴，上了二楼，进了4号考室，找到对应的座位号坐下。没想到，她俩的考号相邻，万湘剑坐在她的后面。
从八点开始，到十二点整，先后考了国文、英语、数学三科，每科一个小时。监考老师是一位男老师，二十多岁，穿着蓝色西装，显得很帅气。万湘剑读书向来用功，基础扎实，感觉题目不难，做起来很轻松。不过，她从不提前交卷。其他考生就不是这样，开考不久，便有人交卷，到下考铃的时候，考室里没几个考生了。
前面那位女生也很认真，也不提前交卷。万湘剑偷偷瞅了一眼她的试卷，发现每个题目都作了答。看样子，她不是只会梳妆打扮的花瓶。
最后一堂是数学，可能难度大，提前交卷的考生更多。到下考铃的时候，考室里就剩下万湘剑和前面那位女生。两个人站起来，相视一笑，一前一后，交了试卷。
走到考室外面，女生甩了甩手，说：“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万湘剑说：“万湘剑，你呢？”
女生说：“罗红柳，走吧。”
万湘剑嗯了一声，和她一起，下了楼，朝校门口走去。
女生说：“湘剑同学，你住哪？”
万湘剑犹豫了一下，说：“环龙路。”
女生说：“我住一马路，正好顺路，我爸来接我，搭我的顺风车，好吗？”
万湘剑不能搭她的顺风车，也不能讲自己有车来接，支吾着说：“红柳同学，谢谢你，我、我不坐你的顺风车。”说完，她小跑到校门口。果然，唐师傅在那里等。一上车，她便说：“唐伯伯，您来的时候，别把车停在校门口，还是停对面街道吧。”
唐师傅发动小车，一边驾驶，一边说：“为什么？”
万湘剑说：“我、我不想同学们看见，免得他们讲我娇生惯养。”
唐师傅怔了一下，说：“万小姐，看样子，你考得不错，一定会来这里上学了？”
万湘剑说：“还好吧。”
窗外，阳光明媚。树枝上冒出绿色嫩芽，预示着春天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