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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他给潘家宁发信息,约地方见面,说有重大发现,必须当面说。
晚上,潘家宁如约来到陕西南路上的一家西餐厅,吴涛换了便服,殷勤备至,帮潘家宁拉椅子落座,绅士风度十足,递上菜单请女士点餐,潘家宁放下菜单说:“我先看看看鉴定报告。”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吴涛拿出两个档案袋来。
“先听好的。”潘家宁的心开始砰砰跳。
“好消息是,赵殿元,嗯,姑且叫他赵殿元,他不是失踪人口,也不是追逃的罪犯,我的意思是说,虽然他身份成谜,但警方不会因此抓他。”吴涛将一个档案袋放在潘家宁面前。
潘家宁甚至都懒得打开,她眨眨眼,看看吴涛:“就这?”
吴涛讪讪地说:“第二个消息,经Y染色体比对,伯父和赵殿元之间不存在亲缘关系。”
这下潘家宁坐不住了:“会不会弄错了?”
吴涛耸耸肩:“科学的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技术人员分别在赵殿元和伯父的遗传物质中取了八个位点进行比对,八个基因位点中有六个相同,两个不相同,这充分证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赵殿元是冒牌货,他根本不是你的曾祖父,更不是穿越来的。”
潘家宁打开这个档案袋看了看,不置可否,递了回去,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份复印件摆在吴涛面前。
吴涛看看潘家宁镇定的面容,有些不祥的预感,他拿起这张纸看了看,竟然是四十年代户籍档案,还真被潘家宁查到了赵殿元的户籍存档,照片上是男子正是赵殿元,籍贯奉天,出生于民国六年,现居住长乐里二十九号。
“上海档案馆收藏的档案,来不得半点马虎。”潘家宁说。
吴涛看着复印件,照片上的人在冲他微笑,忽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浮上心头,这个人也许真的是八十年前的老人,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来到此间, 长乐里,长乐里,这个地方和自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冥冥之中就注定了该由自己来破解这个谜团,他猛然站起,收拾东西:“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饭都不吃了么?”潘家宁揶揄了一句,还是抓起包跟吴涛出来,打了一辆车直奔某处而去。
来到养老院的时候,大爷爷已经吃了晚饭,洗了脚,正准备上床睡觉,吴涛把复印件上的照片给他看,老人家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看到赵殿元的英姿就不困了,把枕头下面压着的玩具手枪摸出来还不够,又让孙子把柜子里的三把玩具手枪也拿出来,两把别在睡裤里,两把拿在手里,左右开弓,PIU PIU 个不停。
吴涛傻眼了,第六感是真的,他之所以没找爷爷求证,而是找大爷爷,是因为爷爷老了,记忆力减退,是记不清楚幼时邻居面孔的,而大爷爷一直处在童年状态,接触的人和事少,记忆力更强,果不其然,他记得赵殿元。
“小赵叔叔,一家头,四把枪,血洗潘家花园,杀了个七进七出,嘎威风,嘎结棍!”大爷爷指着照片上的英俊青年,兴奋不已,儿时听过最刺激的故事,最崇拜的偶像,伴随一生的英雄梦,全部来源于此人。
潘家宁拿出手机,比出剪刀手,和吴麒拍了张合影,当即发给赵殿元。
此时赵殿元正在淮海路上的红房子西菜馆和孙家父女吃饭,这家店创立于1935年,那时淮海路还叫霞飞路,店名还叫CHEZ LOUIS,五十年公私合营后才叫红房子,是上海西菜的代表,如今遍地都是地道的西餐厅,红房子依然坚守本心,菜式不变,来这里用餐的也都是上海人,吃的就是一个情怀。
二楼临窗位置,孙建国连菜单都不用看,熟稔地点了五十二元一客的炸猪排,六十二元一份的烙蜗牛,二十六元一份的什锦色拉,罗宋汤和餐前面包自然也少不了,还有红酒,长城赤霞珠就蛮好。
“阿拉小辰光,爸爸姆妈每星期都带阿拉来格里厢吃西菜,这是阿拉上海人的习惯,我还记得六七十年代的辰光,红房子里还坐满了吃咖啡的老人……”孙建国与新中国同龄,他的黄金岁月是腾飞奋进的八十年代,他怀念的是炸猪排蘸辣酱油的味道,和赵殿元并没有共鸣点。
赵殿元的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拿给孙建国看。
孙建国戴上老花镜仔细看:“这个人有些面熟,好像是吴家的那个戆都,今年差不多八十八,快九十岁了吧。”
赵殿元不会用拼音打字,他用语音回复潘家宁:“这个人是不是叫吴麒,吴伯鸿的大儿子,缺一根手指的,是当年被人绑票斩下的。”
养老院里,潘家宁把赵殿元的回复转换成文字拿给吴涛看。
事已至此,吴涛已经接受了现实,赵殿元极有可能就是一名穿越者,太多的证据指向这一点。
天色已晚,不宜刺激老人家,吴涛和大爷爷告辞,出了养老院,问潘家宁:“现在他人在哪儿,我们去找他。”
二十分钟后,两人赶到红房子西菜馆,拼了个桌坐在一起,又点了餐和饮料,坐下来互报家门。
“原来是吴麟的孙子,我说怎么那么眼熟,侬姑婆现在好不啦?”孙建国说道,吴涛的姑婆是二十九号第二代中最小的女孩,和他相差两岁而已,六几年差点谈朋友。
“爷叔侬好,阿拉姑婆的微信侬要伐?”吴涛拿出手机和对方加微信。
潘家宁眼珠一转,想起一个人来,她也拿出手机,调出在苏州扫墓时拍的照片,背景中有小王的爷爷老老王。
孙建国一眼就认出来了:“格老瘪三,王沪生对不啦,王贵的儿子,其实是捡来的孩子,大家都晓得,原来在公交公司开电车的,还开过出租车,听老辈人讲,伊拉以前在二十九号是住二层阁的,后来房子不都变成公房了么,我家搬到阁楼上去住,伊拉搬到灶披间住了伊刚。”
潘家宁听着他讲古,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鉴定报告不会撒谎,赵殿元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并不是什么曾祖父,但这并没有减弱她对这位穿越者的同情怜悯之心,反而加深了这种情愫,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本就没有任何亲人,又弄丢了最爱的人,更来到完全陌生的世界,换成自己怕是早就崩溃了吧,可他依然沉着淡定,还租房找工作,这得多坚强的意志啊,可谁又能知晓,坚强背后的痛彻心扉,柔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