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五府千岁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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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颜承殷听了唱生转述五府千岁的旨意，若有所思，看了身边妻子一眼，又问：“王爷公的意思…是…是…信徒愚昧，还请王爷公明白指示！”说完，又伏身三拜。

    “啪”的声响，正鸾生摇着头，忽然抬脚用力踩踏地板，写下：“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啊…”殿内众人对于古诗文学稍有造诣者，不禁同声发出深沉感叹。

    颜承殷一听这诗，宛如五雷轰顶，面色倏地惨白，五府千岁引用的这十四个字，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这两句话出自唐朝诗人陈陶的手笔，原诗云：【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这首诗前两句是叙述塞外将士悲壮慷慨的情怀，以及战争造成死亡残酷无情的事实。后两句笔锋一转，诗意迸发，将现实河边枯骨的惨忍画面，与梦境家园里情人旖旎缱绻的甜蜜想像做出强烈的震撼对比。

    难道…五府千岁现在引诗暗喻说的是：“光瑀死了！”

    颜承殷怎么样也想不到，当书本上诗人吟咏的诗句，化为切身的遭遇竟是如此让人心痛。“光瑀死了！”七天以来一直不敢面对的想法浮上心头，颜承殷呆了。果真如此，万贯家财又如何？权倾天下又如何？

    “不要啊…”凄厉的哭声从颜承殷妻子的嘴里冲出，瞬间震动殿里每个人的耳朵，教所有人头皮同时发麻。颜承殷万念俱灰，老泪纵横的扶起身旁哭倒的老妻，如今，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颜承殷强忍悲痛，说：“信徒有一个心愿…请王爷公成全…犬子如今身在何处？我们生要见人，死…死要见尸…请王爷公怜悯为人父母爱子情深，给予明示！”

    鸾生略一迟疑，像是正感应着什么，接着振臂一挥，写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唱生再度念出五府千岁的指示。

    颜承殷心底琢磨这两句话，又说：“请王爷公念在信徒一片诚心正意，协助可怜的我们找到光瑀，我们一定备齐厚礼答谢，为五府千岁修庙塑像，并且大放焰口，布施八方，万望成全…”说到这里，伏身叩首三拜。

    噤声静默中，忽然山风再起，偏殿中烛火又是一暗。众人只感觉到阴气大盛，那正鸾生久久不见动作，才觉得状况有些不对，蓦地在几十只眼睛的注视下，那正鸾生四肢开始颤抖，忽地头压低低的左右猛甩。

    接下来，脚下一阵狂踩乱踏，双手抓着鸾笔在沙盘中又戳又跺。然后，那正鸾生身体摇晃愈来愈剧烈，颈项间青筋暴起，嘴里开始发出刺耳奇异忽高忽低的音调，一会儿像是老妪大街骂人的粗嗓，一会儿又像是初生婴儿夜啼的尖声。

    那副鸾生已经抓不住鸾笔，退在一旁不知所措。唱生、笔抄生也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幕惊人的景象，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慌乱中，人群里有人喊出：“乱乩！”

    这话一说，殿上众人更是惊恐。所谓“乱乩”指的是扶鸾过程中失去应有的节制以及秩序。乱乩发生的原因归类有两种，第一种是人的问题：鸾生心理素质不好，抗压性不够或是喝酒、用药或是精神有躁郁倾向。

    第二种是小鬼捣乱，灵识界的孤魂野鬼常会假借仙佛之名，借机索讨实命界的普渡祭祀或是焰口布施。扶鸾最怕乱乩，只要发生乱乩，鸾生轻则肢体伤残，重则瘫痪丧命，甚至如果发生更严重的状况还可能往外波及观鸾众人。

    此时只见正鸾生手舞足蹈，摇头晃脑，接着手挥鸾笔竟往自己头脸砸去。那人字型鸾笔是以桃木为柄柳木做笔，质地也算是相当坚硬，几下用力猛敲，那鸾生顿时头破血流，脸面留下两道鲜血，双眼红肿突出的像是亚马逊河里的食人鱼红魔鬼一般。

    眼前的情况已然失控，众人恐慌，惊叫的退向墙边。

    李家随扈赶紧上前护住李明忠等四人缓缓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