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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临三人出门之际,便称家中有事需得即刻处理,不能与二人一同赴宴,未待松柏二老言语,便匆匆致歉离去。
而松柏二老对于轩主此举,也是大为不解,昔日里三人演琴论道,采春踏青,轩主从未言及家事,也未曾有过此举。
何况,今日设宴不仅是为松老相庆,同样也是为其践行,而轩主虽称家中有事,但言辞之间却满含推诿之意,实是令二人心生不快,相议待松老回乡之后,定要好好盘剥轩主一番。
而轩主却并非只是要返回宗门准备出行之事,在听闻松老夺得解元,也要赴京应试之后,心下便生了让松老与轩中众人一同前往长安的念头。
毕竟路途遥遥,每年都有进京士子因各种情况而丧命于途中,那时的松老还未习武道,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让其跟随州县的发解队伍前往,只怕凶险难测。
可值此乱时,轩门之人断难让一外人同行赴京,因此轩主也只好匆匆回至观月湖,向自己的父亲,亦是昔日长歌轩轩主,说明缘由,望能求得应允。
而老轩主对于自己这独子是极为看重,对于轩主所交之人也是有所留意,早已派门中之人将松柏二老的底细摸了个通透,知晓这二人却有实材,品行良善,否则怎会容他与此二人深交。
因此,当轩主向父亲禀明缘由后,老轩主也是欣然同意此事,并嘱咐轩主要善待二人,莫要因其出身而有所怠慢。并派遣轩中弟子与轩主同去扬州相请二人一同赴京。
待轩主与门人赶至听风楼时,夜色已晚,松柏二老此时已是喝的半醉半醒,见轩主前来,松老便不由分说的向着轩主好一阵责问,怪他不顾三人莫逆之情,独自离去。
轩主无奈,只得向两人袒露实情,表明身份。可松老却难闻其言,只是一边饮酒,一边责问不止,而一旁的柏老则早已是靠着楼栏,昏睡不醒。
轩主见状,也知两人已是醉酒难醒,便吩咐一门人飞鸽传信,回禀轩中,自己与二人明日在扬州城中,与赴京队伍会合。吩咐妥当,便向楼中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安置二人,并嘱咐掌柜代为照看。而自己则是回到了轩门于扬州城中的据点歇息。
次日,松柏二老醒来,见自己二人仍在听风楼中,只怕是昨夜宿醉于此,又见房中布局甚是精巧,在此客居一夜,费用定是不菲,心中惶惶不安,忙召店小二问询。
而店小二只道昨夜是一名翩翩公子吩咐楼中,将两人安排妥当,并结了银钱,其余并未多说,店中也不知这位公子是谁。
二人闻言,甚是讶异,两人虽久居扬州地界,但并未结识过什么富家公子,于是详细问了小二此人身形样貌,诸般细节,可据店小二所言,此人确非松柏相熟之人。
店小二是知晓柏老底细的,柏老琴曲在扬州城中虽略有薄名,但其自身却是一穷二白,因此,见二人这般,也是暗自偷笑。
随即店小二说道:“二位客官,那公子昨夜临走前吩咐过店中,若是两位今晨醒来,便请二位先行于店中洗漱一番,用些吃食,稍作等候,他自会前来与两位相见。”说完,将一些茶水糕点呈入房中后便离开了。
松老听闻小二说银钱已是结清,心中松了一口气,拿起一块桂花蜜糕,惬意地往床上一躺,边吃边向柏老言道:“柏兄莫作多想了,且安心等待即是,此人已于昨夜相助我俩,想必也并无坏心。”
松老生性乐观,于此事倒也并未多虑,但柏老平日里却是谨言慎行,做事滴水不漏,也不进食糕点,端坐于桌前,细细回想着昨夜之事。
松老见柏老如此,抓起盘中一块桂花蜜糕,便向柏老口中塞去,说道:“闻小二所言,那公子必是系出名门,若是真对咱俩有所图谋,想也是无用,先填饱肚子方是正事,若有变故,再寻脱身也不迟。”
柏老见好友如此痞赖,也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将口中糕点取出,慢慢地就着茶水食用。
还不待柏老将这一块糕点用完,房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浅笑,随即推门走入一位气度翩翩,卓尔不凡的俊雅佳公子,此人身高七尺,着一身青白相间的长衫,背间负一长琴,以青花纹路琴囊包裹琴身,腰间悬一作三莲并蒂样的玉坠,及腰黑发以白玉头冠束之,风姿卓卓,当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此人入房后,向着松柏二老便是一礼,戏笑着说道:“愚弟便是那要对两位兄长有所图谋之人。”
松柏二老见此来人,皆是大惊,松老更是直接从床榻跳将而起,单臂指向此人,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手臂只是颤抖不止,口中却说不出一个字。
半晌,柏老已是捋清了头绪,淡淡地说道:“看来昨夜相助之人,便是司公子了,请恕我与松兄往日眼拙,却是多有得罪,望公子见谅。”
松老刚要说些什么,被柏老眼神一瞥,也是默不作声。轩主见状,急忙坐到柏老身侧道:“两位兄长这是怎么了,若小弟有何不妥之处,望哥哥明言。”
柏老闻言,便起身向着轩主一揖,冷冷说道:“阁下乃是名门豪绅之后,往日戏弄于我二人,假以为友,只能怪我二人不知深浅,高攀了司公子,今日既已知晓司公子与我等并非同路之人,那日后我二人必不敢再叨扰公子,告辞。”
说完,拉着頽坐于地的松老便要离开。
轩主见柏老如此这般,顿时满腹委屈,看着二位知己离去的背影,黯然道:“两位兄长,司某何曾有过欺瞒之词,相骗之举,咱们三人乃是因曲而相识,因琴而深交,其情何其纯雅,并无半分铜气。往日相处之际,愚弟确未曾提及家世境遇,只因兄长也从未问起,难道两位兄长今日便要因此弃我而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