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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鹤道:“不可大于此力道。”英林感觉这力道只有平时所用之一成不到,微微点点头应了。
余飞鹤道:“婴儿经络与成人差不多,但毕竟太小,我等还是先快速摸清他身上具体位置,免得出了偏差。王逸你哄好孩子便是。”王逸忙道:“多谢余掌门,多谢英庄主。”伸手抱起孩子,用身子挡住后面的风。
余飞鹤和英林伸手触摸婴儿身上的穴道,婴儿有时被逗得面露微笑,有事龇牙咧嘴,有时放声大哭,花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摸清楚。婴儿早就饿了,王逸拿出牛奶和汤勺一点点给他喂下去。他伤势很重,自己都站不稳,但给孩子喂奶却身不颤,手不抖,十分平稳。
二人只能等他喂完奶,英林道:“余掌门,此处风大,于婴儿不利,加之如今天色将晚,不如我们先离开此处,去江油城外找户农家?”他们去了江油,估计城门已经关闭,只能在再城外找农家暂住。
余飞鹤道:“英庄主难道不知?外面有很多人追杀这位‘闪电手’,出了这片山道,到处都是敌人。我们施展功力的时候一不能停,二不能被人打扰,更加凶险。”
英林这几日一直忙于外甥女天生怪病之事,此事确实不知,看余飞鹤武功高强,见识广博,或有医治之法道:“余掌门,在下外甥女也是刚刚出生,但全身上下全是红疹,只有泡在牛奶中方可缓解。不知余掌门可听过如此怪病?可有治疗之法?”
余飞鹤想了想,道:“本座不过是多走了几年江湖,对江湖上寻常的暗器、毒物有所了解,此等怪病本座生平未见,也不知如何医治,当寻天下良医。”英林道:“余掌门可有名医举荐?”余飞鹤道:“这天下良医都在宫中。”略微一顿,道:“听说越隽、永昌等地瘴气横行,毒物遍地,当地有不少良医,但山高路远,本座从未去过,也不敢乱言。”英林道:“多谢余掌门指点。”
二人因为要救一个婴儿,竟摒弃了刚刚的嫌隙,倾心交谈。余飞鹤将待会儿要打通经络的穴道一一和英林指出,同时告知其指法、方向、时间,英林一一静听,凝神记忆。这不仅是救人之法,对于提升自身武功也有极大的帮助。
这时孩子吃饱了奶,也睡着了。王逸抱着孩子道:“余掌门,英庄主,二位可以开始了。”
余飞鹤道:“婴儿不能受风,车内太小,王逸你在门前守卫,我和英庄主为孩子祛毒。”王逸把孩子小心放下,道:“是!”还想叮嘱几句,但又怕得罪了二人,尤其是余飞鹤,思前想后,还是闭口不言。
余飞鹤看出他迟疑道:“不必担心。”话语虽然平淡,再王逸听来却如同仙乐,被打成重伤的怨恨也消失在九霄云外。
二人钻入车中,拉下帘子,把帘子、窗户的四角全部封好,王逸只听到里面风声赫赫,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时急时缓,时鼓胀时收缩,但完全听不出二人的手法和指法。开始十分担心,听了一会儿,便索然无味,盘膝凝神,暗运真气疗伤。
他中这一掌着实严重,真气散落在诸脉中,无法凝聚,尝试数次,刚刚有所松动,便觉全身僵直,难以动弹,只得放弃。
王逸听屋内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心下担心,也知这般救治,十分耗费精力,最怕人打扰,又不敢轻易去看,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斜靠在车轮边上,紧张地纹丝不动,看着天色越来越晚,终于全黑了下来。深山之中,月光所至有限,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二人掀开车帘,王逸想起身,但浑身僵硬,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余飞鹤道:“你中了金顶掌,一身功夫已废。若强行运气,轻则瘫痪,重则丧命。若你听之任之,虽然没了武功,性命却可以保全。”
王逸又好气又好笑,好气是因为自己被他废了武功,成了一个废人。好笑是他耗费功力帮孩子祛毒,自己又生气不得。
余飞鹤和英林从车上跳下,这下脚步极重,一股汗臭铺面而来,看的出来他们功力大损,确是用尽全力。
王逸道:“多谢余掌门、英庄主。”他现在身子动弹不得,多余的动作一个都做不了。
英林抱拳道:“余掌门,你不止武功高强,而且急功近义,不愧为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英林衷心佩服。”余飞鹤长叹道:“英庄主年纪轻轻能有这般胸怀、这般修为,真让人刮目相看!看来令尊大人这‘天下第一剑客’名不虚传。”他并非佩服英一剑的武功,而是观其子而知其父,觉得英一剑也是侠道中人,心生敬意。
余飞鹤说完,微微点头,大步离开了。英林抱拳道:“王兄,好自为之。”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王逸休息了许久,才觉身子渐渐恢复,爬到车内,点燃灯烛,看刘爽已经穿戴齐整,呼呼睡着了,按时辰,他应该又要吃一顿了。但祛毒对他小小的身躯而言,体力消耗也是极大,疲极而眠。
王逸也困倦异常,靠在婴儿旁边,也沉沉睡去。
天快亮时,婴儿才哇哇大哭,大半夜没有进食,哭声反而更响了。王逸挣扎着起身,休息一夜,感觉身子没有那般沉重了,取了草木生火,将牛奶热了,给婴儿喂下。这次他吃了极多,吃着吃着又睡着了。
王逸看天边已经有些亮白,天马上就要亮了,想其昨夜余飞鹤之言,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胡言乱语,蜀中定有许多要他命的江湖汉子。现在他武功尽失,自保尚且困难,更何况带着个孩子——江湖中人不是人人都是余飞鹤这般有仁者之心,大多是像余飞鹤这般性子暴躁。
他给婴儿换了尿布,在车中放好了,先将窗帷和门帘取下,把外面朝内,内面朝外,将车子伪装一番。又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面都是他平时用来伪装用的各种颜料、面团、布条、绸带等,甚至还有女人的胭脂水粉,可谓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