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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保长剑上指,摆出的起手式是十分寻常的“怀抱一蛀香”,冷眼旁观的雍猖,─看就知道这是个诱敌的陷阱,下意识的,他希望君仍怜也能查觉出来。
君仍怜身形倏转,她没有攻击全天保,锥尖划过半空,洒出一溜溜的星芒,星芒涌荡四合,却是以江明月为聚拢的焦点!鬼头刀起似长虹,“哩”声飞斩,锐劲未断,又绕肩回穿,刀光矫舞腾翻,像是无所不在,刃出刃现,神鬼莫测,又似百臂齐挥,寒焰交织,冷锋叠架,江明月功力之精湛浑沉,已大出君仍怜意料之外:
很少看到那么美妙的空心斤斗一一君仍怜裙据飘展,连连做了七次方位不同,高低迥异的跃滚,她的动作不但密集快速,在极小的范围里几乎随心所欲的四处移转,尤其身法之婀娜、姿态之柔慢,直如驭云仙子,凌虚而舞。全天保全神贯注,─剑刺出,犹似电掣,他的长剑沉稳凝重,拿捏的关节又准又毒,剑刃所指,正是君仍怜第七次跃滚后着地的须谀,也就正是一般运气者旧力已竭、续劲未生的-那空隙间!
寒气森森的长剑逼胸而至,君仍怜在于钧一发中单足旋地,“霍”声半旋,手上的“两仪锥”并合交叉,“呛琅”一响硬生生架开了对方的锋刃,江明月便在此际蓦地一个大偏身逼进,刀如映雪,毫不怜香借玉的划过肩背,赤雾涌现的瞬息,君仍怜已踉踉跄跄歪出几步。
全天保冷冷一笑,剑尖骤而抖成十一朵剑花,剑花飞舞,宛若来自九天之上的莲座,层层的莲憨衬合着参差的心蕊,齐往君仍怜身上罩去。
尽管肩头上绽开一条半尺多长的血口子,尽管鲜血染红了衣裳,君仍怜却毫不示弱,她双目凝聚,灵活快巧无比的在四飞的剑花问穿梭翩闪,进退掠走,任由全天保长锋急催,亦未能奈何!江明月不笑了,鬼头刀挟着凌厉的劲势强攻而上,口中一面狠叱:
“好个滑溜雌货,我就不信你有本事逃过我们兄弟的手掌心!”全天保跟着出声点拨:
“明月注意,姓君的娘们极精腾挪之术,可别着了她的道──”一声大喝,江明月刀随腕起,刃并肘飞,竟然要以他狂猛的刀法硬将君仍怜逼入死角,并同时切断了其它三方的每一条迟路。
君仍怜不上这个当,她双锥挑刺翻弹,招连招,式接式,有如流星曳泻,天河聚雪,搏截反击,快不可言,简直一点都不含糊。
这时,全天保的长剑由上而落,剑刃焙布成一面扇形光辉,当顶压到,目地显然是要配合江明月的平面攻势,令君仍怜难以抗拒。
扇形的光弧极快往下罩落,君仍怜突兀迎向江明月的刀式,她双锥齐并,豁力往外推拨,身形猝然倒起,两脚已蹴至对方面门!
江明月没想到君仍怜居然胆敢以力制力,硬冲硬撞,大怒之下越发半步不让,猛仰头,蹲身抛肩,作狮子吼,鬼头刀倾注全力回翻,但是,却候觉锋刃─轻,抗力顿消,他在淬不及防的情形下立失重心,整个人都往前抢跌出去于是,金芒流闪如电,江明月的右颊、左臂、前胸等处迅即血溅肉裂,只在俄顷之间,他已连连挨了三锥,且锥锥痛沏心脾!
全天保凌空暴扑,剑刃贴地并蹿腾射,寒光如矢,冷焰缤纷,君仍怜沾血的双锥尚未及收回,人已撞上墙,又一个反弹跌坐在地!
不错,她是捅了江明月三锥,可是这三锥的代价却相当沉重,全天保便趁着她出手之际现露的破绽也立时回敬了两剑,─剑刺中腰肋,另一剑扎在她的大腿根上!
君仍怜自然不甘就此臣服,她奋力挣扎着想站立起来,但已力不从心,几次撑起身子,又几次跌坐回去,反而因此波及伤口,血流得更多了。
江明月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却沾得满掌的鲜血,他愤怒的甩掉指间的淋漓的血滴,歪曲着五官,形容狞怖之极的嘶声吼叫:
“这个该死的贱人,她竟然破了我的相,天保,天保,人交给我,我非要亲手杀她不可:”全天保的剑尖游移在君仍怜的咽喉之前,距离这么接近,几乎随时随地都可以致对方于死命;他当然了解江明月恼恨的原因,这位“百臂刀”向来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当经常以此自负,如今面孔上挨了一记,比绞他的心犹要痛苦,其怨恚之情,自则不在话下。
斜过眼来全天保淡淡的道:
“明月,用不着激动,君仍怜是你的了,你看着处置吧。”面容上是血花赤糊一片,已不见先前的英俊模样,江明月咬牙切齿的咆哮:
“我决不会便宜了这个毒妇,我要一片片的削她、一寸寸剜她,我要叫她辗转哀号,哭天抢地,我要把她的身子抛出去喂狗……”全天保似笑非笑的道:
“随你怎么样都行,明月,我说过,这女人是你的了!”混身上下血迹斑斑的君仍怜,丝毫没有畏惧惊恐的神态,有的只是仇恨,是不甘,她两只眼睛圆睁,额头上浮凸着细微的青色脉络,像煞一个法术失灵之后被困于一隅的女巫,透露着那等恶毒的报复意愿:
“全天保……江明月,我并不在乎怎么死,我恨的只是未能将你们手刃当场,今天我没有为秋风讨还公道,便化为厉鬼,我也要找你们索命!”全天保仿佛隔着一条阴阳界做局外观,他悠闲自若的道: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君仍怜。”江明月挥舞着鬼头刀,张牙舞爪的叫:
“你这个臭婆娘、死贱货,你毁了我的容貌,还敢强辞硬嘴,不饶不休,你且看我怎生消磨你……”君仍怜挑起眉梢,阴冷又不屑的道:
“你可不要手软,江明月。”哇哇一声怪叫,江明月完全忘记了什么是君子风范、侠士气量,就和一头疯兽般扑向君仍怜,手起一刀,目标是想先割掉君仍怜的那只右耳。
刀光骤闪,响应的不是利刃切肉的闷响,居然是金铁交击的一声铿锵,这犹不说,那股反震的力道更强浑如山,直把江明月倒撞出三步之外,整条右臂都发麻!不待江明月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全天保的怒叱声已经传来:
“朋友,你这是干什么,真要趟温水么?”雍捐的双环大砍刀,仅只出鞘一半,还斜斜的伸拦在君仍怜的头顶上方,他的表情奇怪,不但有此窘迫,甚至带着茫然,不似一般打抱不平的人那种理直气壮或慷概激昂的德性。
江明月一看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是雍捐,禁不住立时暴跳如雷,大吼大叫:
“我操他娘,我早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好路数,果不其然他是帮着那贱人来的,天保啊,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通通于掉拉倒!”收回刀鞘,雍狷用力摔摔脑袋,抹一把脸形色微显怔仲……老实说,他也觉得颇为迷惘,迷惘于自己怎会猛古丁来上这么一个动作?原先不是打定主意置身事外的么?眼前的纷争,眼前的人,哪一边又扯得上关系呢?但想是这么想,说是这么说,为何却莫名其妙的插上了手?竞好比一种反射作用,只看到君仍怜情况危殆,尚不及心口相商,业已有了行动,这到底是怎么一个解释?全天保逼视着雍捐,厉声道:
“要不是来上这一手,我们差点忘了这里还呆着你这么一号人物,说,你和君仍怜是不是一伙的?”雍捐有点尴尬的道:
“不,我们不是一伙的,今日之前,我从来不曾见过她重重一哼,全天保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出手帮着这个贱人?”雍狷打了个哈哈:
“说出来恐怕你们不信,我本来决不想管这桩闲事,两造双方,我一概不识,各位的梁子更与我无关,可是不知怎的,我一看到这女人身处危境,脑袋还来不及思量,意念─动,就不自觉的出子了,呢,好象做梦一样……”不待全天保回答,江明月已吼起来:
“满口胡柴,一派放屁,分明是有心挑畔,执意启端,还编出这番鬼话来唬弄你家那个亲爹2你不是三岁孩童,亦非神智混沌,自己的行为岂有控制不住的道理?做梦?好,现在你就该醒过来挨刀了!”雍捐不大高兴的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江明月怒叱:
“闭上你的臭嘴,你既然要替姓君的娘们出头,我们包准接着,娘的皮,我倒要看看,你算什么三头六臂!”雍狷沉下脸来道:
“江明月,可不要逼人太甚,你那把刀上的功夫我瞻仰过了,还不到能叫你随心所欲的地步!”江明月“咯□”一咬牙:
“你试试看……”轻轻摆手,全天保冷硬的道:
“我们不想节外生枝,朋友,如果我们放弃对你的追究,你怎么说?”雍狷的视线转到君仍怜的脸上,君仍怜微昂着面庞,眼神清例而幽寒,她没有回视雍狷,充分流露着那种不屈不挠不领情的神韵,似乎是生是死,她早就豁出去了!
全天保又紧钉一句:
“你怎么说?”清理了一下嗓门,雍捐苦笑道:
“呢,我以为,这个女人好橡不该死……”容颜候变。全天保火辣的道:
“那么,你还是打算替她出头喽?”咽了口唾沫,雍狷感到措辞有些困难:
“我的意思是,呃,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家一个妇道,已经被你们伤成这样,能罢手,就罢手算了,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江明月气极怒叫:
“她伤成这样?我呢?我的伤又怎样说?莫不成我就该白搭?!”雍狷心平气和的道:
“也不是白搭,两头相抵,正好谁也不欠。”不耐烦的一挥手,全天保大声道:
“少罗嗦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是现在就夹着尾巴滚蛋,抑或要帮着姓君的女人和我们为敌?”雍捐看了君仍怜一眼,这女人还是保持原来的表情姿态,坚毅果决另加拒人于千里之外,稍有一‘点不同的是,她的双眼已迷蒙,瞳仁中透着怔滞,坐在地下的身子也开始前后摇摆起来。
又用手抹一把脸,雍狷叹口气道:
“就算是天意如此吧……”江明月首先一声暴喝,鬼头刀像秋水映寒,“嗖”声横抹雍捐的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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