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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为我们争取到时间。其次,我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因此可能不会太为难小郭。”
我这话说过之后,迪玛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知道她是在做什么抉择,所以也不打断她。
大约是十几分钟后,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这时,她眼中所流露出的是让人震惊的坚定:“好,我带你去见他。”
她这样一说,我立即知道她刚才做出了什么决定。“不。”
我道:“如果这件事是以牺牲你为前提的话,那么,我宁可放弃这个计划。”
王妃似乎不解:“可是,你怎么能见到他呢?”
这一点,我早已经想好了,我问王妃:“有没有什么人去见他的时候不需要通报不需要检查,也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迪玛立即说:“有,这个人就是我。”
我摆了摆头:“除了你以外。”
王妃再说:“他的私人秘书冬妮小姐。”
她这样说,我知道我的计划可行了。我在考虑这个计划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她说出来的这个人是一位男性,因为南美的男人普遍比我们东方人高,即使我的易容术再出神入化,只要身高不对,马上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现在这个人是一位小姐,身高的出入并不大,再利用一些外在的手段,总还有些办法可想。在我的计划中,只要能够接近佩德罗,就一切万事大吉了。
因此,我对王妃说:“你马上设法给我弄到一张冬妮小姐的照片,然后设法搞一张王宫的通行证。”
迪玛说:“这个不难,我很快就可以给你办好。”
然后,我们又商量了一些有关细节,就开始分头行动了。
所有一切都准备好后,我躲在王宫对面的一家酒店房间里,用一只高倍望远镜观察着王宫的大门,按照约定,迪玛将设法让冬妮离开王宫,我就可以乘虚而入。这家酒店离王宫虽然有一定角度,但望远镜质量很好,王宫前面卫兵的头发我都能看清楚。
果然,冬妮小姐匆匆离开了王宫,我等了五分钟,或者更短一点的时间,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我喊了一声请进,冬妮小姐便推门而入。
我非常突然地从旁边站出来,她还没有看清面前要对付她的是什么人,就已经昏了过去。我曾经受过非常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要在一击之下让她昏倒,那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冬妮小姐倒地后,我立即伸手捏住她的两腮,将一颗白色的药丸塞进她张开的口中。那并非什么毒药,而是最普通的安眠药,有这颗安眠药,她就会老老实实睡上几个小时。
我将她抱上了床,脱下她的外套,迅速穿在身上,再拿过她的包背了,大大方方走出酒店,来到王宫。
王宫门前的警卫一见是刚刚离去的冬妮小姐,果然没有要求出示证件,甚至连问都没有同一声。由此可见,世界防卫最严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我非常清楚,自从我一走进王官,就有许多电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我,我也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是冬妮小姐,而不是卫斯理,就算他们发现有什么不对,那也不会是短时间内的事。
我乘电梯到了五楼,整幢大楼似乎没有任何异动。我知道,我成功了,至少在我走进佩德罗的办公室之前,这位大楼的警卫人员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
迪玛早已告诉我佩德罗办公室的准确位置,我走到那扇门前,也不事先敲门,一转门上的把手,门便应声而开。我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上,然后非常突然地出现在佩德罗面前。
佩德罗一直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她仅仅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便继续读着他面前的一份文件。
我绕过办公桌,靠近了佩德罗身边,这时,他似乎才有了一点吃惊的表情,间我:“冬妮,有什么事吗?”
我说:“是的,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我必须跟你谈谈。”
佩德罗绝对没有料到,他的面前站着的分明是冬妮小姐,但与之谈话的却是一个男人,惊恐得顿时张大了嘴,半天没法合拢。
我再一次用同样的声音说:“我们最好去旁边那间小客厅谈,据我所知,那里是不受任何监视的。”说这话时,我随手抓过他桌上的镇纸,那是一种中国瓷器,我抓在手中以后便暗暗用力,镇纸便在我手中碎了开来,一些碎屑顺着指缝落下。
佩德罗看得目定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在问:“亲王,发生了什么事?”
显然,警卫人员比我所想象的要机敏。
佩德罗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桌子道:“不,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很好。”
我向他摆了摆头,他很听话地站起身来,领头走进了那间可以称作密室的小客厅,待我将小客厅的门关上时,他便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非常从容地打开酒柜,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这时,他的惊恐似乎已经到了极至,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正是我要问你的。”我抿了一口酒道:“请问阁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佩德罗脸上露出一种讪讪的表情:“笑话,谁不知道我是佩德罗亲王?”
我向他举了举酒杯,然后喝了一口:“非常的不幸,至少世上有一个人知道你是一个冒牌货,这个人就是在下。当然,如果我愿意的话,我有方法证实这一点,不过那时候,知道你这个冒牌货的人可就多了,很有可能,你现在的那些忠实的大臣们在知道他们受了骗以后,会将你送上电椅。你敢同我打这个赌吗?”
佩德罗听了这话,有那么几秒钟异常紧张,然后又忽然镇定下来,装着极其愤怒地站起来,指着我质问:“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可以说出来。”
他似乎很想对付我,但因为我刚才故意在他面前表现了中国武功的神妙,所以心有所忌,不敢妄动。
我道:“你不必激动,我可以告诉你,有一个外星人的基地,对外的公开名称叫勒曼医院,我同他们已经有了几十年的交情。至于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地方,我不清楚,不过,不知道也完全没关系,我可以简略地向你介绍。”
佩德罗的声音提高了一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理他,继续说下去:“这个勒曼医院是由二十九个我们根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而且科学技术不知比我们先进多少年的星球以及一些地球上最杰出的科学家共同创办的,在很多年前,他们对地球人生命的研究就获得了非常伟大的突破,他们可以取得一个人的细胞,然后将这个人复制出来,复制出来的人,跟他本人一模一样,外貌特征的差别,比自然产生的双生子还小。但是,复制人毕竟是复制人,而不是自然生成的人,两者之中,有着绝然的区别,他们有办法分清,谁是自然生成的人,谁是复制人。”
说这些时,我非常注意佩德罗的表情。我心中非常清楚,我与他的交锋,是在绝对不平等的情形下进行的,这种不平等就是我对他一无的知,而他却具有极强的免疫力,我并不知道我所发出的哪一种武器会对他产生作用。
我之所以说出上面的一番话,完全是基于一种设想,我假设眼前的佩德罗是一个复制人,而且是一个突破了勒曼医院的局限而生产出的新型复制人,这种人已经具有了人的记忆组,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思维。这种复制人或许还在实验阶段,或许已经可以大批量产出,但无论如何,制造他的人有些事不会告诉他,他只不过是某一个制造他的狂人手中的工具,这个工具的使用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佩德罗在听了我的话以后,面上的惊骇简直就难以形容,我从而知道,我这一串炮弹有了效果,他被我打中了。
我于是继续说下去:“你大概知道,因为复制人是从自然人的身上所取出的细胞复制而成,所以,复制人的血液、指纹和自然人是一样的,因为本来就是自然人的复制品。但是,这并不是说复制人就真的可以乱真,有些东西是根本无法完全复制的。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人除了年龄以外,还有骨龄的区别,通过检查一个人的骨骼,可以知道这个人的准确年龄。而生产一个复制人仅仅只需要五年左右的时间,在这五年中,复制人的生长速度十分惊人。但是,其骨骼的生长却根本不可能与自然人一致。”在我说上面这段话时,佩德罗的手一直都在发抖,当我将这些话说完,他再也拿不住手中的酒杯,那酒杯就从他的手中滑了下去,跌落在地上,迅速碎了。
这时,他的恐怖已经达到极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已经不能连贯:“你,你是卫,卫斯理?”
他知道我,这一点却让人感到意外:“不错,我正是卫斯理,我相信你的主人对这个名字定然不会陌生。”
他于是又问:“你,你到底,想,想达到什么目的?”
我想达到什么目的?除了面前这个复制人以外,我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的敌人是谁,在这种情形下,我又能有什么目的?
但这场戏既然已经开演了,我就得像所有第一流演员一样,将这场戏演好,甚至是超过所有的成名演员。
我道:“至于我想达到什么目的,你暂时也完全没有知道的必要。你可以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我知道了他的所有目的,他如果不想那么快就毁灭的话,那么,他必须做三件事。”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下来,注意观察佩德罗的表情。
他迫不及待地问:“哪三件事?”
我道:“第一,立即停止一切疯狂行动;第二,命令所有复制人回到他的实验室去,然后放出所有被他扣押的人;第三,叫他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他可以继续他的研究,但从此不再为害人间。”
他惊恐地看了我一眼,过了片刻之后,似乎余悸未了地问我:“我答应将你的话转达给他。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后面,他显然还有半截话没有说出来:“你的目的如果已经达到了,那么,你也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他的算盘打得不错,如果我从这里离开的话,他立即就可以命人对付我,他现在还是一国之君,要对付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一点我当然也考虑到了,所以对他说:“是的,我要说的话暂时就只有这些,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他听我这样说,以为我想对付他,脸上的惊恐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道:“你放心,暂时我是不会对付你的,何况第一,我需要你去给你的主子传递消息,第二,这件事与你的关系也不是非常大,你只不过是你的主子的工具而已,在你还没有做下更大的罪恶之前,我并不准备让你代他受过。我所需要的,只是由你将我送到一个安全的地点。”
他听我这样说,脸上顿时松驰下来。
我挽着他的手,一齐走出了他的办公室,然后乘着他的专用电梯下楼,坐进了他的罗斯劳斯汽车。
一路上非常顺利,丝毫没有任何麻烦。
我要他送我出来,除了这样做能使我安全退出以外,我还有另一考虑,我不想他很快将这里的事告诉他的主子,因为我还有下一步行动,我必须为下一步行动争取时间。
下一步行动是秘密扣留那个小郭的假冒者,这同样是我手中的一张牌,有了这张牌,我就可以取得主动。
因为这是下一步行动,我留到下一步再说。
却说佩德罗与我分手以后,并没有立即回王宫,而是命司机将车直接开到了机场,到了机场以后,他命司机返回,而他却坐上了他的专机。那架飞机除了驾驶员以外,仅仅只有他一个乘客。
空军的雷达当然发现了这架飞机的异动,但因为这是亲王的飞机,所以没有任何人干涉,直到这架飞机飞出了国境,一直向北飞去,空军地面监控站才觉得有些不妥,将消息通报给了国防部。国防部接到这一消息,顿时慌了手脚,想与亲王本人取得联系,却已经不可能,佩德罗非常神秘地失踪了。
这个消息被很快报告到了王妃那里,王妃因为得到了我的报告,所以告诉国防部,亲王有一次非常重要的活动,很快就会回来的。
迪玛对国防部所说的话,当然只是我的一种设想。
我原以为,佩德罗离开,肯定是匆匆去见他的主子,这是毫无疑问的。那么,在见到他的主子以后,当然会将我的话全部告之。那时,如果我的话起了作用,他的主子就会将真佩德罗放回来,即使那个阴谋设计者仍然一意孤行,也还是会向佩德罗面授机宜,然后让假佩德罗继续回来主政。
可事实上,这件事比我预想的不知复杂多少倍。
第二天,一直都在密切注视领空情况的空军地面监控站发现了亲王的专机,专机正由北而南返回,这个消息当然很快就通报给了国防部,然后又由国防部告诉了迪玛王妃,国防部部长和迪玛王妃一起坐在部长办公室中,通过部长办公室的一部电话与空中亲王专机联系。
这种联系当然是通过空军的地面监控站完成的。
他们很容易便完成了与佩德罗本人的通话,佩德罗甚至告诉他们,他的情况很好,很快就可以降落。
部长还想向亲王说话时,通讯突然中断了,部长大吃一惊,立即打电话向地面监控站询问。
地面监控站告诉部长,亲王的专机在降落前二十五分钟发生了爆炸。事后,他们找到了专机爆炸后的部分残骸,也找到了一些因爆炸而变得支离破碎的遗体,这时,他们已经无法分辨这些碎裂成许多块的遗体是不是亲王和他的专机飞行员,他们当然将这些碎块进行了检验,结果证实其血型与亲王以及专机飞机员一致。
血型以及指纹全部一致尚且不能认定是不是其本人,仅仅是血型又怎能认定佩德罗就一定死了?
何况,这死去的,到底是假冒的佩德罗还是真佩德罗?
这件事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将会成为一个无法解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