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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平侧身而上,道:“有事弟子服其劳。”长剑一摆,和那执剑黑衣人打在一起。

    但见剑虹如闪,翻翻滚滚,不大工夫,已然搏杀了百余回合。

    这一战激烈绝伦,白天平以奇异的剑法,和那黑衣人力拼到百招不败。

    但百招之后,黑衣人的剑招,力量愈来愈大,剑上带起的凌厉剑风,逼得白天平步步后退。

    洪承志一摆长刀,道:“白兄,请退下,兄弟来接你。”

    袁道一伸手,拉住洪承志,道:“不用帮手。”

    洪承志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袁道道:“这些人自负甚高,不愿合手对杀,咱们如一对一的打,不致于引起群殴,你一出手,可能引起一场混战。”

    洪承志低声道:“老前辈,咱们人数不少于对方,就真混战,亦能如何?”

    袁道道:“我要先查出这些人是什么身份,然后,再和他们动手。”

    洪承志道:“查不查明,都是一样。”

    袁道道:“此事重大,不可乱了步骤。”

    他自有种威仪,洪承志心中虽然不服气,但却不敢再言。

    这当儿,突然一声长啸,白天平手中长剑,有如一道贯天的长虹一封,疾射而出。

    黑衣人挥剑一挡,但他却未能挡开白天平的剑势。只听一声惨叫,白天平的剑势,由那黑衣人的前胸洞穿到后背。鲜血迸出,那黑衣人突然倒摔在地上。

    果然,这一剑,正中要害,那黑衣人虽有绝世功力,但也立时倒地死去。

    白天平脸色发青,倒提长剑,望着那黑衣人的尸体微微喘息。显然,他这一击,已用去了全身的气力,只要再晚片刻施用“乾坤一绝剑”,恐就没有杀死那人的能力了。

    包括洪士高在内,还有十一个黑衣人,二十二道目光,全都投注过来。

    袁道点点头,道;“平儿,很累吧?”

    白天平大大的喘两口气,道:“这人的内力深厚,每一剑,都带着强大无比的内力,再要缠斗下去,平儿非死于他的剑下不可。”

    袁道轻轻吁一口气,缓缓向前行了几步,伸手掀开了那黑衣人脸上的垂面黑纱。袁道经验之广,也不禁骇然退后两步。

    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见那黑衣人脸上一片淡金颜色,竟然瞧不出本来的面目。

    袁道长吁一口气,道:“好可怕的手段。”

    白天平道:“他们的脸色经过特殊的化妆。”

    袁道道:“这就是他们戴着面纱的原因了,他们害怕这付面目见人。”

    白天平道:“为什么不洗去?”

    袁道道:“如若他们能够洗去,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白天平道:“不是人的脸……”

    袁道一皱眉头,接道:“我只听说过武林中,有过这么一件事,但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法,今天又算开了一次眼界。”

    白天平道:“义父,这是怎么回事?”

    袁道道:“用一种特殊的金漆,使它浸入了肌肤之中,构成了这么一幅怪脸。”

    白天平道:“义父,我有些明白了,这些黑衣人,都是江湖中很有名的人物,但他们都被这种金漆,漆成了一张怪脸,掩去了本来的面目。”

    袁道道:“平儿,这只是一种手法、机巧,算不得什么大事,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甘愿听受那天皇教主之命?”

    白天平低声道:“义父,他们眼看同伴殒命,仍然静坐不动,显然是非出自愿。”

    袁道点点头,突然蹲下身子,在那黑衣人身上翻动了一阵,叹口气道:“果然是他……”

    就是这一句话的工夫,场中情势,忽然间,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来,那一排并坐的黑衣人,突然站起了身子,竟然把袁道等包围起来。

    洪承志手横长刀,白天平也举起了长剑。

    袁道暗中一提真气,冷冷说道:“诸位识得我袁道吗?”

    十个黑衣人,不再答话,只团团把袁道围住。江堂一举手,带着五个属下,大步行过来。

    袁道道:“诸位听着,洪士高和这位老兄,都认识老叫化子,但不知诸位是否认得在下?”

    十个黑衣人,没有人答话。这时,一部分玄支剑士,在闻钟道长率领之下,也大步行了过来。

    袁道冷冷说道:“诸位虽然不发一言,但老叫化子晓得你们都是武林中有身份的人,而且,大部分,应该和老叫化相识。”

    十个黑衣人仍未说话。何玉霜双手各握两枚飞铃,高高举起,随时准备出手。

    白天平长长吁一口气,道:“义父,可以出手吗?”他已吃过苦头,知道这些黑衣人功力深厚,不准备再和他们缠斗了,准备一出手,就施展“乾坤一绝剑”。

    洪承志也摆出了日月合一刀的架式。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爆发,而且,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高手混战。

    这当儿,突听一声高喝道:“老前辈,请再忍耐一二,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围上来的十二个玄支剑士,长剑已然出鞘,只待闻钟一声令下,立刻可以出手。

    袁道一皱眉头,转头看去,只见说话人正是田无畏。

    挥挥手,拦住了玄支剑士和白天平,袁道低声说道:“咱们不抢先机,难道让人家先动手吗?”

    田无畏道:“老前辈,晚辈发觉了一件事。”

    袁道道:“什么事?”

    田无畏道:“他们都不愿动手,虽然把咱们围了起来,但却似是出于被迫的行动。”

    袁道没有讲话,只皱了皱眉头。

    田无畏接道:“也许这十人之中,有一个是主脑人物,咱们留心一些,就不难瞧得出来。”

    衰道哦了一声,道:“你瞧出来没有?”

    田无畏仍施展传音之术,道:“晚辈没有肯定,似乎是坐在第九张木椅上的人。

    这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面纱,外面看去,一般模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但因田无畏是有心人,一直注意着那些人的举动。

    袁道的举动,落入了田无畏的眼中,田无畏立刻明白了袁道的心意,低声说道:“那个人站在南面偏西方位。”

    袁道目光转动,果然发觉那正南偏西的方位一位黑衣人,似是有意的站得后面一些。

    他手中执着一柄很窄的长剑。

    袁道暗暗吁一口气,高声说道:“诸位朋友,洪士高和老叫化子已谈出了一个结果,诸位是亲眼所见,如今他已置身事外……”语声一顿了一顿,不听黑衣人开口,又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这一位死去的朋友,是昆仑派有名剑士许扬,是天下第一等的剑士,他们在剑术上的成就,决不在我们一辈中高手之下,老实说,诸位没有完全取胜的把握。”

    这次,黑衣人中,有人开了口,冷冷说道:“袁老叫化子,你是什么意思?”

    袁道微微一笑,道:“有人说话就行了,阁下怎么称呼?”

    一面凝神望去,果然发现那人,是站在正面的一位。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道:“袁道,我们让一条路,带着你的人去吧!”

    袁道笑一笑,道:“你是什么人,声音很熟,过去咱们见过面吧!”

    那黑衣人冷冷说道:“没有见过,咱们也不认识,用不着你乱攀关系。”

    袁道道:“阁下认不认老叫化这个朋友,那是你的事,但老叫化却是一定要弄个清楚,你敢不敢取下脸上的面纱?”

    黑衣人冷冷说道:“不是不敢,而是在下愿不愿意取下面纱。”

    袁道道:“你愿不愿意呢?”

    黑衣人道:“不愿意,所以,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袁道道:“有没有一种办法,使你们取下面纱?”

    黑衣人道:“有!你把我们杀死之后,我们没有反抗之能,那就随阁下之意了,别说取下面纱,就算是取下我们的人头,咱们也不会反抗。”

    袁道神情凝重,冷冷说道:“这么说来,咱们之间,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黑衣人道:“是!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死,咱们之间,毫无和解之望。”

    袁道厉声道:“韩方,不论你如何改变自己的口音,老叫化子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黑衣人道:“胡说,谁是韩方,在下根本就不认识他。”

    袁道怔了一怔,道:“你真的不是韩方?”

    黑衣人道:“不是。”

    袁道突然一扬右手,迅如电光石火一般,疾向那黑衣人面纱上抓去。

    那黑衣人的动作,也极快速,右手一抬,长剑上扫,斩向袁道的右臂。

    袁道右手一挫收回,道:“除了闪电剑韩方之外,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够逃开我老叫化子这一击?”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随便阁下怎么想了,和在下无关。”

    长剑一挥间,幻起了三朵剑花。

    袁道只道他要出手,右手蓄势待敌。但却未料到那站在正东方位的黑衣人,忽然一挥手中的雁翅镏金铛,呼的一声,挟着一股强风,劈了过来。

    重大的兵刃,卷起了一股强烈的劲风,逼的袁道连连向后退避,就是白天平等,也被馏金铛带起的劲风,逼的向后退开数尺。这人兵刃的重大,威势之强厉,有如泰山压顶,巨浪撞岩一般。

    白天平轻轻吁一口气,低声对江堂说道:“江前辈,这人的力气之大,功力之厚,在下是生平罕见。”

    江堂神情肃然道:“就在下所知,当今武林之世,有这等神力的人,只有一个。”

    白天平低声道:“什么人?”

    江堂道:“撼山翁铁玉样。”

    白天平道:“这人在武林中很有名气吗?”

    江堂苦笑一下,道:“我无法肯定他是铁玉样,但使用雁翅镏金铛的人,有如此神力的,武林中只有一位铁玉样,如若他是铁玉祥,名气之大,可谓人尽皆知了。”

    白天平轻轻吁一口气,道:“看来这些黑衣人,都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了。”

    就这谈几句话的工夫,那黑衣人的馏金铛,已然施展开来,但见金芒流动,带起了大片的劲风,所有的人,都被逼到一丈开外。

    白天平估计那镏金铛,至少有百斤的重量,施展开来,力道之强,恐逾千斤,一般的轻兵刃,自是无法和这等沉重的兵刃对抗。

    镏金铛的攻势,以对付袁道为主,被逼的节节后退。

    丐仙袁道在连连被逼后退之下,不禁心头火起,忽然翻身一跃,退后了一丈多远,双手抱住了一株碗口粗细的松树,用力摇了几摇,大喝一声,用力一拔,生生把一株大树给拔了出来。

    这位风尘奇侠,也表现出了他惊人的神力。

    这时,那施展镏金铛的黑衣人,也忽然飞跃引起,大鹏展翅一般,直对袁道冲了过来。

    袁道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巨松,扫向疾飞而来的馏金铛。

    但闻一阵波波之声,断枝飞叶,四下横飞。那黑衣人一铛封开了袁道的攻势,立时挥挡疾攻。

    巨树飞舞,镏金铛疾转,片刻工夫,双方已交手了十七八个照面。

    袁道手中巨松的枝叶,已被那榴金铛击的净尽,只余一条光秃秃的树干。这一来,袁道挥用的更为灵活,一条一丈四五尺长的树干,在他手中当作了一根铁棍,纵送横击,极尽变化之妙。

    忽然间,黑衣人铛法突变,金芒敛收,集於一点,挟一股啸风之声,迎头劈落。

    袁道大喝一声,横举树身,全力一挡。一阵波然大震,袁道手中的巨松,竟然一折为二。

    但袁道早已料到此一着,挥树迎向雁翅铛时,早已经准备了应变之法,树身推出,人却疾快的向后了两步。黑衣人镏金铛一击落空,袁道右手中半截树身,又横里击来。

    黑衣人不但神力惊人,兵刃沉重,而且,武功也很纯熟。一挫腕,硬把向下沉落的馏金铛,给收了回来,横里封住了袁道一击。

    袁道手中的树身,又被馏金铛一挡之下,被震两断。

    袁道弃去手中一截松树,哈哈一笑,道:“铁老儿,咱们不用再打了。”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收了镏金铛,道:“老叫化子,你既然认出了老夫的身份,希望能尽早有个决定。”

    袁道道:“决定什么?”

    黑衣人道:“上上之策是,你立刻退走,彼此不伤和气。”

    袁道冷冷说道:“办不到……”

    黑衣人接道:“办不到,咱们只好在武功上一分生死了。”

    袁道道:“铁玉祥,三十年前,咱们相交莫逆,后来,你突然失踪不见,老叫化为此事,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找寻你的下落,但想不到你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铁玉样道:“过去的事,都已过去,咱们不用再说了,现在,咱们应该如何?阁下心中应该有一个打算,是吗?”

    袁道道:“你要我撒手退走吗?办不到。”

    铁玉祥道:“老叫化,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咱们也别谈过去的交情,你不退走,我只好取你性命。”

    袁道道:“你可是觉着一定能胜老叫化吗?”

    铁玉祥道:“是!咱们之间,彼此清楚,你应该明白,我有杀死你的能力。”

    袁道道:“好吧!咱们等一会,就拚个生死出来,不过,在未动手前,老叫化希望你答允一件事。”

    铁玉祥道:“请说。”

    袁道道:“看在数十年老朋友的份上,请你取下面纱给我看看。”

    铁玉祥道:“有什么好看的,虬髯绕颊,依然故我,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比过去更老了一些。”

    袁道高声道:“你是不是也变成了一张金色的脸,所以,你不敢取下面纱。”

    铁玉祥道:“老夫不是不敢,而是觉着无此必要。”

    袁道冷笑一声,道:“铁玉祥,咱们几十年未见面,你竟然变得六亲不认了。”

    铁玉祥道:“老叫化子,用不着再乱套交情,老夫变了也好,你老叫化子变了也好,反正,咱们今日见面,已没有什么交情好言,我让你走,已经替你担待了很多,不肯走,那是你的事了。”

    袁道道:“铁玉祥,照你这个说法,咱们只有一个办法,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铁玉祥道:“好像咱们只有这一条路了。”

    袁道道:“铁玉祥,你一定要和老叫化手动手一战?”

    铁玉祥道:“不错,如是你不走,咱们只有在武功上一分生死。”

    袁道缓缓伸手,摸出两个金圈,道:“铁玉祥,老叫化记忆之中,已经有四十多年未动过兵刃了,今日舍命奉陪。”

    铁玉祥道:“好!阁下请出手吧!”

    洪承志突然向前紧行两步,道:“老前辈,杀鸡焉用牛刀,这人交给晚辈对付。”

    袁道一皱眉头,道:“你见过他的馏金铛……”

    洪承志道:“见过了。”

    袁道道:“威力很大,一般的刀剑兵刃,只怕无法抗拒。”

    洪承志道:“他攻势猛锐,刀剑等一般轻兵刃,不易封挡。”

    袁道道:“不论你刀法如何精奇,只怕也不易抗拒对方的攻势。”

    洪承志道:“所以,我不让他攻我,我先攻他几招,使他由攻变守。”

    袁道微微一笑,道:“好吧!你试试看。”

    洪承志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摆出了“日月合一刀”的架式。

    单是这一招刀式,便带着无比的杀机,铁玉祥立刻全神贯注,蓄势待敌。

    洪承志提聚了真气,突然大喝一声,单刀一挥,直劈过去。

    这一击疾如闪电,寒光雷奔,直卷过去。铁玉祥大喝一声,馏金铛疾翻而起,舞出了一片金光。

    一阵短促的金铁相撞,白芒金光,交错而过。两条人影,也交错奔出了一丈多远。

    铁玉祥这右手的镏金铛,突然间跌落在地上,右臂也随着跌落下来。

    敢情洪承志一刀,斩落了铁玉祥一条右臂。

    铁玉样口中发出惨叫,道:“好厉害的一刀,老夫,老夫竟然破解不了…””喝声中身子摇了几摇,倒摔在地上。

    洪士高哈哈一笑,道:“日月合一刀,洪家刀法最精奇的一招,好啊!孩子,老夫虽然没有亲手完成这一刀,但能眼看到你学成此招,也算了却老夫的一桩心愿了。”

    洪承志脸色铁青,道:“这一刀耗尽了我的气力。”突然弃去手中的长刀,向地上摔去。

    田无畏一伸手,拉住了向地上倒摔的洪承志,道:“洪兄,咱们大事未成,千万不能倒下去。”

    洪承志苦笑一下,嘴角间流出了两行鲜血,道:“我好累。”

    言罢,闭上了双目。

    洪士高大步行了过来,伸手从袋中摸出一粒丹丸,道:“吞下去。”投入了洪承志的口中。

    袁道冷眼旁观,一直静静站着未动。白天平极度关心洪承志的安危,十分细心,眼看那洪承志吞入口的,是一粒大如鸽蛋之物,不像是什么药物,心中大奇,低声道:“老前辈,你给他服用的什么药物?”

    洪士高冷冷说道:“我不会害他。”

    白天平一皱眉头,未再答腔。

    洪土高突然伸出右手,按在洪承志的背心之上,道:“孩子,运气和我攻入你体内的力道相和,化开药物。”

    洪承志嘴角不停的向外流着鲜血,脸色也更见苍白。似是脖子已经无法支持脑袋,整个的头要垂了下来。

    这时,那些布守在四周的黑衣人,如若向几人攻袭,那应该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了。但奇怪的是,那些人站着未动。袁道已然暗中示意,调上了十二十玄支剑士,丐帮帮主申三峰,也带着丐帮高手围了上来。

    再一动手,即将是一场惨烈的混战。

    但铁玉样的死,似是对这些黑衣蒙面人有着很大镇骇作用,虽然各占方位,把袁道等围在中间,却没有一人出手。

    袁道打量过四周的形势之后,高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咱们都在江湖上咤叱风云一时,岁月催人,实该到了退休的时光,但如老德不修,断送了数十年血汗辛苦建立的仁义侠名,那岂不是生不如死吗?”

    这番话,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只听得九个黑衣人面纱无风自动,显然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激动。

    袁道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老叫化相信诸位投效天皇教中,必有很大的隐痛,但诸位所遇,真还有比死亡更为痛苦的事吗?”

    这时,正东方位上一个黑衣人,突然接口说道:“袁道,你知道区区是何许人吗?”

    袁道谈然一笑,道:“老叫化的特长之处,只是记忆之力,强人甚多,如是老叫化没有猜错,阁下是江东神刀万得年。”

    那黑衣人突然一声大笑,道:“惭愧啊,惭愧。”

    突然伸手取下了面纱,露出一张淡金的脸色,接道:“老叫化,再瞧瞧我是何人?”

    袁道道:“万得年,老叫化听说用金漆刺入肌肤之中,可以使一个人的肌肤,永远变成了金色。而且,脸上的肌肤,也会逐渐的僵硬,但不知诸位何以会做出此等之事?”

    黑衣人叹息一声,道:“老叫化子,难得你还记得故人,天下也不会有人,甘愿如此,自然是情非得已。”突然举起手中长刀一挥,一颗人头,滚飞出七八尺外。

    只听一阵连绵的叹息之声,道:“老叫化子,咱们无颜见世人,朝闻道夕死可矣!只可惜,听你的高论,晚了一些。”

    只闻金风闪动,掌力破空,九个黑衣人自绝了大半。

    这变化大出意外,连见多识广的袁道,也愣在当地,不知如何处置。

    这是一幅悲壮的画面,看得人惊心动魄。

    袁道呆了一呆,道:“诸位,这又何苦呢?为什么不把有用的性命,用作讨取这个血债,这死法岂不是便宜了别人……”目光转动,忽然发觉还有两个黑衣人,并肩而立,站着未动。

    由於这些人的衣着完全一样,再加上那一张蒙面的黑纱,所以,在连绵自绝之下,那两个黑衣人,是不是原来站在正南方位,暗中指挥行动的黑衣人,连袁道也没法肯定了。

    目下的情况是,十二个黑衣人,已经死了九个,还除了三个人。

    一个是洪士高,正在以本身的内力,贯注在洪承志的内腑,另两个黑衣人,一个手中执着一柄长剑,一个手中执着两支判官笔。

    袁道只觉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了上来,忍不住,流出泪来两行泪水。

    丐仙袁道,竟然会流出泪来,如若是传扬江湖之上,那真是一件天大的笑话。但唇亡齿寒,只有他这样年龄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心情上的痛苦。

    虽然,他还没有一一认识这些人的身份,但洪士高、铁玉祥等,都是他昔年的朋友,自裁的九个人中,可能大半都是他的故识,也许九个人全认识,至少是认识大半。

    两个并肩而立的黑衣人,各举着手中的兵刃,没有行动,也没有说话。

    袁道仔细看去,隐隐可以发觉,那两个黑衣人,从蒙面黑纱中透出的目光,直盯在那些尸体之上。显然,这两个黑衣人,也被这等悲惨的变化,惊得心神惶惶不安。

    洪士高缓缓收回按在洪承志背上的右手,叹口气道:“老叫化子,很悲惨,是吗?”

    袁道道:“不错,只不过,这些人为什么要死?”

    洪士高道:“他们无颜见人,被你老叫化子这么一吼,自然是非死不可了。”

    袁道道:“唉!老叫化如是不叫穿他们呢?”

    洪士高道:“如是不揭穿他们,对你老叫化,那将是很不利的事。”

    目光一掠仗剑而立的玄支剑士,接道:“只怕你带的这些人手,要失去很多精英。”一顿,接道:“唉!其实,我已经想穿了这件事情……”

    袁道道:“慢着,慢着,咱们一件一件的说。”

    洪士高道:“好!你老叫化子先问。”

    袁道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死,既然要死了,为什么不找他们报仇?”

    洪士高道:“两个字,可以概括,他们惭愧,怕见人,也不愿见人,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袁道道:“一个人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事情。”

    洪士高道:“唉!声誉有时间重于一个人的生死,他们怕你揭穿了他们的身份。”

    袁道叹口气,道:“这是自惭而绝了,那是说,他们已经知道加入天皇教,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了。”

    洪士高道:“大家都是跑了大半辈子江湖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是非之分吗?”

    袁道道:“既是有是非之分,他们又为什么加入天皇教呢?”

    洪士高冷笑一声,道:“老夫加入天皇教的事,原因很多,你想知道什么?”

    袁道道:“好,咱们简单点说,我问你答。”

    洪士高道:“任何一个人,加入天皇教,大都是受到逼迫,原因不外三个……”

    袁道道:“请教。”

    洪士高道:“一是为人,二是为已,三是为天下苍生。”

    袁道道:“第二点,不用说了,但第一和第三点,老夫就不明白了,洪兄可否解说一下,为人,为什么?”

    洪士高道:“为亲属、家人、妻子儿女,大部分人,都会牺牲了自己。”

    袁道道:“这个,老叫化明白了,你是为了家人子女。但为天下苍生就叫老叫化不明白了。”

    洪士高道:“老夫举一个例子说吧!如若你袁道遇上了一件事,关系着五百条人命,你是否会拂袖而去,置之不理?”

    袁道道:“那要看是什么样子的五百个人了。”

    洪士高道:“自然是五百个无辜的生命了。”

    袁道道:“这个,老夫自然是不能不管了。”

    洪士高道:“这就够了,就老朽所知,我们这十二个中,有大部分人,就在这样一个局面下,屈服在那天皇教主之下了。”

    袁道道:“这个,当真是一件很难选择的事,不过,老叫化还是有些不明白。”

    洪士高道:“哪些不明白?”

    袁道道:“就算他们当时受迫,无法反抗,屈服在他们的压力之下,但事后,为什么不谋补救之道!”

    洪士高道:“如何补救呢?除了自绝而死之外,根本无法反抗。”

    袁道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以他们身手之高,只要联合出手,对付天皇教主,并非难事。”

    洪士高道:“对付天皇教主!你老叫化想的太简单了,咱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天皇教主。”

    袁道道:“难道这些年,你们都没有见过他吗?”

    洪士高道:“自然是见过,但他不会同时和我们两个人见面。”

    袁道道:“洪兄,以你的看法,那位天皇教主,究竟是何许人?”

    洪士高道:“这个么?兄弟也无法肯定说出来他是什么人,不过,老朽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他定会认识我。”

    袁道道:“哦!”

    洪士高道:“所以,老朽推想,那位天皇教主,不但和咱们很熟识,而且,定然也和你老叫化很熟悉了。”

    袁道道:“这人会是谁呢?倒叫老叫化子有些不明白了。”

    洪士高道:“他一直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不让我们瞧出他的真相。”

    袁道道:“洪兄,你没有仔细的看过他吗?”

    洪士高道:“自然是看过了。”

    袁道道:“洪兄,如若咱们见到了那位天皇教主,你能够很肯定的认识他吧?”

    洪士高道:“这个,要看在什么场合了。”

    袁道道:“认识一个人,还要在一定的场合中吗?”

    洪士高道:“是!”

    袁道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

    洪士高道:“他每次和我们见面,不是在一个幽静的房间中,就是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孤零零的一盏灯,一个空空的房间,除了他之外,别无他人。”

    袁道道:“你们在大白天,没有见过他吗?”

    洪士高道:“自然是见过。”

    袁道道:“大白天,难道他也要点一盏灯?”

    洪士高道:“就算是大白天,布置成一个黑暗的房间,也不是太难的事。”

    袁道道:“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洪土高道:“永远穿着一身青衣,死板板的面孔,他留给我们的印象,是那一袭青袍,在一盏孤灯下木然坐着。”

    袁道道:“那是说,不论什么人,只要他穿着那一身青袍,坐在一盏灯下,都可能是天皇教主了。”

    洪士高道:“那也不是,他的声音,他的形貌,咱们很自然的就会认识他了。”

    袁道摇摇头,叹口气,道:“这么说来,只要换一个场合,只要换一件衣服,你们就无法认识他了?”

    洪士高道:“如若在另一个场合,见到他,也可能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但那要时间。”

    袁道道:“唉!你们和天皇教主相处了这许久的时间,竟然连他是什么人,一点也没有印象了。”

    洪士高道:“老叫化子,他用变音术和咱们谈话,你怎么会想得到,他是何许人物……”

    放低了声音,接道:“别人心中是否早知道了,兄弟不明白,但在下心中一直怀疑一件事情。”

    袁道道:“怀疑什么?”

    洪士高道:“怀疑他是一位最受武林同道尊重的人。”

    袁道道:“什么人?”

    洪士高道:“无名子道长。”

    忽然间,像是被人重重在前胸打了一拳,袁道顿觉有些眼冒金星。

    定定神,摇摇头,袁道缓缓说道:“你说他是无名子?”

    洪士高道:“我只是这样想,但也并非全无根据,当今之世,除了无名子外,还有什么人,有能力造成武林中一次这样大的劫难?”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白天平距离很近,他仍然听得十分清楚。

    声音微微颤抖,白天平缓缓说道:“你是说,我师父……”

    洪士高接道:“谁是你师父?”

    白天平道:“无名子。”

    洪士高目光转到了白天平的身上,道:“你是无名子的门下?”

    白天平点点头,道:“他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一世清高,教忠教孝,教我们如何做人…””

    洪士高道:“哦!武林中,没有不尊重无名子道长的人,但他可能是天皇教主!”

    白天平道:“你有什么根据,说他是天皇教主?”

    洪士高道:“老朽如若能找出证明,也不会保留如此之久了。”

    白天平道:“老前辈,家师为人正直,满怀救世仁慈,他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洪士高道:“若非他这样的人,什么人又有能力,把江湖搅成一个天翻地覆的局面?”

    白天平道:“不能因为天皇教主的武功太高,就说他是家师无名子了。”

    洪土高道:“你这样咄咄逼人反问老夫,是何用心?”

    袁道突然插口说道:“天平,静一静,有话咱们慢慢的说。”

    白天平道:“义父,家师为人如何?别人不太清楚,你老人家明白,他如是暗中组成了天皇教,不会教出平儿这样的徒弟了。”

    袁道道:“这个么,老叫化子明白,不过天下事,有很多大出人的意外,老叫化了解你师父,也了解洪士高,洪士高不是轻易说话的人,他既然敢说你师父就是天皇教主,也不会全无根据,咱们何不问个清楚一些。”

    白天平道:“义父,平儿决不相信我师父会是天皇教主。”

    袁道道:“我也不愿意相信,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不信归不信,事实归事实。”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听义父的口气,似乎是也对师父怀疑了。”

    袁道道:“平儿,你这么问我,义父也不骗你了,老实说,我已经早就怀疑了。”

    白天平吃了一惊,道:“义父怀疑我师父,是天皇教主?”

    袁道道:“不错。”

    白天平道:“我不明白,义父怎会有此怀疑?”

    袁道道:“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你师父,确确实实是有些可疑,所以老叫化对洪士高的话,并不觉着惊奇。”

    洪士高道:“到底还是老姜辣。”

    白天平黯然叹一声,道:“义父,平儿实在是想不通,我不知道如何才好,我信任义父的话,但我也信任师父,平儿想不出,他为什么要组织天皇教,在武林道上,他老人家受尽了尊敬,为什么会不惜受人唾骂,组成天皇教。”

    洪士高冷冷说道:“年轻人,不可遇事固执,听听老人家的话,不会有错。”

    白天平道:“阁下年纪够大了吧!但阁下怎么会投身入天皇教中呢?”

    洪士高怒道:“老朽投身入天皇教中,那并非只是为了老朽个人的生死。”

    白天平道:“那是为别人了?”

    洪士高道:“不错,老朽为的家人,为了天下武林同道,所以,我投入了天皇教中。”

    白天平冷冷说道:“为什么不说你自己为了怕死。”

    洪士高道:“老朽如若怕死,怎会不和你们动手?”

    袁道一拱手,道:“平儿,用不着和洪老前辈争执这些事了,咱们希望了解的是你师父是否是天皇教主?”

    洪士高道:“老叫化,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先和这年轻人,说个明白出来。”

    白天平道:“在下也希望能和你洪老前辈说个明白出来,在下对你羞辱家师一事,一直耿耿於怀。”

    袁道心中暗暗忖道:洪士高说出无名子是天皇教主,自然是有他的证据,何不先让他说出内情、证据。心中念转,也就未再阻拦两人。

    但闻白天平追问道:“老前辈,家师在武林中乃是极受敬重的人,淡泊名利,飘然世外,以他老人家那样的人,怎会去做天皇教主?”

    洪士高道:“老夫也是这么一个想法,所以,当初我也不信,但这些年来,我亲身经历,所见所闻,就不能不信了。”

    白天平道:“这么说来,你可以找出证据,证明家师是天皇教主了?”

    洪土高道:“我如不能证明令师是天皇教主,怎敢随口胡说!”’听说他握有证明,白天平不禁一呆,道:“你有证明?”

    洪士高道:“不错。”

    袁道的赞同,洪士高的坚持,白天平内心中也开始了动摇,缓缓说道:“好!你说说看吧!”

    洪士高道:“老夫投入天皇教中时,曾和他有过一番交手。”

    白天平道:“啊。”洪士高道:“他在第十招内,击落了我手中长刀,当世高人,只有你老叫化和无名子,才有过份能耐。”

    袁道道:“老叫化子不成。”

    洪士高道:“除你之外,还有什么人有此能耐呢?”

    袁道道:“无名子。”

    洪士高道:“这是证据之一。”

    白天平道:“义父,武当金剑道长,未死之前,也可能有此能力!”

    洪士高道:“金剑老道,和老夫交称莫逆,如非来这武当山和他聚晤,也不会撞上这件事了。”

    袁道道:“洪兄,这只是证明了那人的武功很高……”

    白天平接道:“对!但那不能证明就是我师父。”

    洪士高道:“好,咱们说第二件事,无名子椎发的玉簪,可是一根红线玉?”

    这一下,白天平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无名子的椎发玉簪,确然是一支红线玉,那是极为少见的奇玉,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白天平才吁一口气,道:“不错,我师父用的是一根红线玉,但这样奇玉,并非是一人所有,就算你见到了红线玉簪,也不能证明他是我师父。”

    洪土高怒道:“你这小子,说什么你都不信,难道存心和老夫抬杠吗?”

    白天平叹口气,道:“在下并非和老前辈抬扛,我只是太过震惊了。”

    洪士高冷冷说道:“年轻人,江湖上的险变,诡诈万端,岂是你这等年轻人,能够了解。”

    白天平叹息一声,道:“义父,我师父为什么要组织天皇教,为什么要造成江湖一场劫难呢?”

    洪士高道:“这个么?要去问你师父了。”

    白天平叹息一声,道:“义父,你相信吗?”

    袁道道:“我不相信也不行了,那红玉譬,乃世间极为罕见之物,如若洪士高看到了那根红玉簪,八成就是你师父了。”

    白天平道:“为什么呢?义父,他是那样受人尊重,为什么还要组织天皇教?”

    袁道神情肃然,冷冷地说道:“咱们就要去问问他,为什么他要组织天皇教……”语声一顿,接道:“洪兄,你敢不敢去问天皇教主,问个明白?”

    洪士高道:“可以,我拚受一身过,敢打皇上皇,老夫忍受了这么多年,今日也该发泄一次了,走!我带你去见天皇教主。”

    袁道道:“慢一下,还有两位同道,未问清楚,不知他们的心意如何?”

    转头望着两个黑衣人,道:“两位作何打算?”

    两个黑衣人齐声应道:“咱们愿意追随两位,去问个明白。”

    洪土高道:“袁兄,你认识他们两位吗?”

    袁道笑一笑,道:“两位,可愿取下面纱,以真正面目和老叫化见面?”

    两个黑衣人右手已取下面纱,袁道凝目望去,只见那两个黑衣人的脸色,一片金黄,而且,看上去完全一样。由面形上,已然无法分辨,袁道有些幽伤地说道:“好恶毒的手段啊!”

    洪士高道:“一种金漆,使一个人脸上的肌肉,完全僵硬,把每人的脸,变成一个样子,因为僵硬了的肌肉,可以随意修改。”

    衰道道:“那岂不会使一个人的肌肉死亡吗?”

    洪士高道:“可悲的也就在此了,我们必需以内功,把血行逼到脸上,以保持肌肉免於死亡,虽然如此,亦因各人的修为不同,内功深浅不一,而有深浅之伤,可怕的是外面看不出来,内部却血肉伤坏,但天皇教主会适时的送上药物,必要时,还可以开刀取浓,想想看,这是什么样的日子。”

    袁道道:”可悲啊!可叹……”

    这时两个金面人突然齐声说道:“老叫化,咱们原是故识,但我们这脸上的金漆,遮去了我们本来的面目,也掩去了我们的是非之心,我们只在想着,办完了天皇教主的事情,替我们除去这脸上的金漆,但刚才听到老叫化子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使我们觉着很惭愧,咱们原想助阁下一臂之力,看来,似乎是也用不着了,希望袁兄也别再追究咱们的身份了,咱们先走一步。”

    突然,回手一掌,自碎天灵要穴而死。这两个的动作极为快速,袁道想救援,竟未来得及。

    洪士高轻轻叹一口气,道:“袁兄,让他们走巴,他们这些年来,不论身心,都受了很大的折磨,这些年来,死亡对他们实是一种解脱。”

    白天平吁一口气,道:“义父,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袁道摇摇头,道:“这个么,你不用问了,他们以生命作代价,付出的够重了,他要咱们保证他身份的隐秘,自然也不用再揭穿了。”

    白天平叹口气,欲言又止。

    这时,洪承志突然站起了身子,望着袁道道:“老前辈,在下已恢复了大部分功力,可以行动了。”

    袁道点点头,转望着洪士高道:“洪兄,天皇教主,对你们寄望很大,他希望这一场搏杀中,使我们精锐尽伤,至少,也该使我们折伤大半,我相信这变化大出了他意料之外,你洪兄改变心意,其他的全部自绝……”

    洪士高接道:“我相信,他未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袁道道:“洪兄,除了你们这一道拦阻我们的埋伏之外,还有些什么埋伏?”

    洪士高道:“不知道,我们对天皇教主了解的太少,所以,不知道他的安排。”

    袁道道:“那么,天皇教主,是否在这处山谷之中?”

    洪士道:“在!”

    袁道道:“如若洪兄有什么不便之处,只请告诉我们一声,天皇教主的宿住之处。”

    洪士高哈哈一笑,道:“咱们十二个人,死了十一个,我还有什么顾虑的了?”

    洪承志道:“爷爷,你为什么不取下面纱?”

    洪士高双手乱摇,道:“孩子,这一个,不行,你们知道我是洪士高就行了。”

    洪承志道:“你老人家既然敢背叛天皇教主,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去去,和他见面?”

    洪士高道:“这个么,你就不用管了。”

    袁道低声道:“承志,别逼他。”

    但闻洪士高大声说道:“老叫化,选几个不怕死的,跟我开道。”

    袁道哈哈一笑,道:“自然,老叫化是头一份了。”

    田无畏道:“老前辈,我算一份。”

    洪承志、白天平、何玉霜、江堂等都开了口。

    袁道道:“要不了这么多。”

    闻钟道长道:“老前辈,诸位已够辛苦了,不如这一阵给贫道和玄支剑士。”

    袁道道:“这个,少不了你们,我想,咱们还会有一阵激烈的搏杀,除了你们以及玄支下院的剑士之外,只怕别人也很难能支持得下来,你不用争什么,先把玄支下院的精锐,全都集中一道,紧随我们身后上去!”

    洪士高望了那玄支剑士一眼,道:“听说武当派玄支剑士,才是真正承受武当正宗剑法的弟子。”

    闻钟道长脸上一热,道:“玄支剑士,是以习剑为主,集中於玄支下院,故号玄支,他们心无旁骛,所以,剑道上的成就,比本院中强了一些。”

    洪士高道:“但愿他们真如道长所言,都是很有成就的剑士。袁兄,咱们走吧!”

    袁道高声说道:“慢一步,等老叫化子调配一下人手……”

    目光转注到白天平的身上,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希望,你能沉住气,听我令谕行事。”

    白天平黯然一叹,道:“平儿明白。”

    袁道道:“好,你算一个。”

    何玉霜道:“老前辈,天皇教主是我的义父,我对他记忆很深,不论他如何改变,我都可以认得出来。”

    袁道点点头,道:“除了姑娘认识天皇教主之外,咱们还要借重你的飞铃,不过,咱们得先谈好,姑娘要听老叫化的令谕,我要你打出,你就打出,不用问对方是什么人了。”

    何玉霜道:“晚辈遵命。”

    洪承志道:“晚辈也算一份吧!”

    袁道道:“好!唯一的条件是,不得老叫化的命令,不可出手。”

    洪承志道:“晚辈明白。”

    田无畏和江堂齐声说道:“我们……”

    袁道一挥手,道:“你们最受重用,走在老叫化子前面。”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追上了洪士高。

    袁道回顾了天侯七英和丐帮帮主一眼,道:“两位,各率精锐,往来接应,保护两翼,清除残敌,救助伤亡。”

    申三峰、侯瑜,齐声应道:“我等遵命。”

    袁道目光又斜注到闻钟道长的身上,道:“我相信天皇教主,不只这点布置,也许,他还留有一部分强大的实力,和咱们决一死战。”

    闻钟道:“贫道明白,我会带玄支剑土,全力以赴。”

    袁道点点头,道:“你们记着,除非老叫化不下,你们不得出手。”

    群豪点点头。

    袁道突然提高了声音,道:“诸位听着,鸟无翼不飞,老叫化子承你们抬受,使我主持此事,如是老叫化子万一不幸,那就由丐帮申帮主代我老叫化主持大局。”

    举步追上洪士高,接道:“洪兄,你带路吧!”

    洪士高叹口气,道:“袁兄,看你这份豪壮之气,好叫在下惭愧。”

    袁道苦笑一下,道:“希望你没有说对,老叫化也没有猜对,如若真的那人是无名子老牛鼻子,今日这一战,恐将是很悲惨的一战。”

    洪士高道:“实在说,除了无名子之外,兄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样一份能耐,翻手云、覆手雨,把武林搅成这样一个天翻地覆的局面。”

    袁道突然想到了金萍,急急说道:“老叫化子倒想请教洪兄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洪土高道:“什么事?”

    袁道道:“你可曾瞧到一位丫头过去?”

    洪士高点点头,道:“瞧到了,一个身着青色劲装的少女。”

    袁道道:“对!你们为什么不出手拦阻她呢?”

    洪士高道:“因为,她身怀令牌,咱们不能拦阻。”

    袁道还未及答话,突闻金风破空之声,疾飞而至。抬头看去,只见一团寒光,挟着一股劲风而至。

    白天平长剑疾出,迎向那团寒光拍去。

    但闻洪士高大声喝道:“不可造次。”双手挥动,一团黑影,卷飞过去。

    一则是白天平的警觉之心很高,二则是洪士高出手极快。白天平一挫手腕,收回了长剑,未和那飞来的寒芒相触。洪士高打出的一团黑影,已卷了过去。

    那团黑影的去势虽然十分疾急,但却似极为柔软之物,双方相触之下,那团黑影,忽然间遮住了那团白芒,向一侧飞去。但闻蓬然一声大震,那黑影裹着的白芒,突然间,爆裂出一团火光。

    一片片碎裂的黑影,满天飞舞。那是洪士高身上的衣服,他身上少了一件黑色的长衫。

    原来,洪士高把身上一件长衫脱下,当作暗器,打了出去,及时把那团白芒卷住,摔出了八九尺外。就是那一摔之力,救了群豪的性命。

    那团白芒,竟然是一包很强烈的火药,如若不是洪士高及时用衣衫把那包火药卷飞出八九尺外,那一摔之力,至少可使举剑封击那团白芒的白天平,身受重伤。

    袁道两道冷厉的目光,投注在道旁一座大岩之后,冷冷说道:“出来,你这只老火鸦。”

    但见大岩之后,行出一个身着黑衫,身背大红葫芦的矮瘦老者,缓步行了出来。

    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见那老者一头黄发,留着山羊胡子,脸上都是皱纹,看年纪,至少在花甲以上。

    轻轻吁一口气,矮瘦老者缓缓说道:“老叫化子,你还记得常山故友吗?”

    袁道冷冷说道:“你这只老火鸦,不躲在树巢上,飞到这是非之地做什么?”

    老火鸦叹口气,道:“我老人家这把年纪了,难道这是在江湖争名夺利不成,可惜我老人家,没有法子,不得不再卷入是非中了。”

    袁道嗯了一声,道:“你是说,有人逼你重出江湖了。”

    老火鸦道:“不错,是被人家给逼出来的。”

    袁道道:“啊!”

    老火鸦道:“老叫化,刚才,我老火鸦是手下留情,可不是你们真的能逃过我的火器。”

    袁道冷冷说道:“我知道你老火鸦火器上的厉害,不过,老叫化想不到你老火鸦竟然会作别人的奴才。”

    老火鸦笑一笑,道:“作奴才的人很多,又不是老火鸦一个人。”

    袁道道:“想不到啊!你老火鸦对这份奴才的职份,似是十分留恋。”

    老火鸦道:“客气,客气,就算我老火鸦作了别人的奴才,也不会是丢人的事。”

    袁道冷哼一声,道:“你这人没廉没耻的,作了别人的奴才,似乎是感觉到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

    老火鸦道:“作奴才嘛!要看给什么人作,如是人家比老火鸦强的多,就算作了人家的奴才,也不算丢人啊!”

    白天平冷笑一声,道:“奴才就是奴才,难道奴才还要分等级不成了?”

    老火鸦道:“年轻人知道什么?奴才不但要分等级,而且要分很多等级,大奴才,中奴才,小奴才,还有一种是奴才的奴才。”

    袁道道:“你是什么人的奴才。”

    老火鸦道:“老火鸦吗?只能算是奴才,但老火鸦手下的人,那就是奴才的奴才了。”

    袁道道:“唉!一个人作了奴才,竟然还洋洋自得,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老火鸦道:“臭叫化子用不着出我老火鸦的丑,不管是奴才也好,奴才的奴才也好,反正,你们别想通过老火鸦这一关。”

    袁道道:“老火鸦,你真的要和老叫化子作对吗?”

    老火鸦道:“自然是千真万确了,难道还会是假的不成?”

    袁道道:“老叫化子领教你的火器。”

    白天平道:“杀鸡焉用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件事,让平儿试试吧!”

    袁道道:“你要试?”

    白天平道:“是!”

    袁道道:“好吧!老火鸦如是你胜了这一仗,老叫化再出手,如是你败了,要不要放咱们过去?”

    老火鸦道:“好吧!如是老火鸦真的败了,放你们过去就是。”

    袁道道:“天平,你试试,不过,老火鸦这一身火器,极尽恶毒之能事,你可要多多小心一些了。”

    白天平刷的一声,抽出长剑。

    袁道举手一挥,道:“没有事的人全都给我退开去。”

    洪承志、洪土高、田无畏等都依言向后退去。

    白天平长剑横胸,高声说道:“老火鸦,你先出火器呢?还是在下先攻出一剑?”

    老火鸦道:“你是后生晚辈,老火鸦不好意思占你光,咱们一起出手吧!”

    白天平道:“那很好,阁下小心了。”一提真气,长剑缓缓递了出去。

    长剑的去势很慢,但任何人都看出剑上含蓄的力道,强大无比。

    老火鸦冷冷说道:“好小子,你这剑法,老火鸦很眼熟啊!”

    喝声中,右手突然一挥,八点红光,疾射而出。

    白天平缓缓递出的长剑,突然变的十分快速,一挥手间,幻起了一片护身剑幕。

    但闻一阵波波轻响,那击中剑幕的红光,突然间,暴闪出一片火光,一团大火,团团把白天平包了起来。

    但闻一声长啸,那熊熊的火光中,突然间,暴闪出一道寒光,直对老火鸦射了过去。

    这一击大出了老火鸦的意料之外,匆忙中,老火鸦忽然举起左臂一封。一道寒芒,由左臂疾射而出,当的一声,封开了白天平的剑势。但白天平带着一身熊熊大火,却使得着老火鸦惊吓莫名。

    他身上带的都是火器,如是不小心被火点燃,那可是无法收拾的事。

    白天平冷笑一声,长剑一振,连人带剑又冲了上去。

    老火鸦暴退三步,大声喝道:“反了,反了,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心,老火鸦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喝声中,忽见白芒闪动,白天平一道剑风,直击过去,这是乾坤一绝剑。

    老火鸦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剑光已然擦体而过。

    血雨溅飞中,老火鸦发出了一声惨叫,被生生斩作两断。

    白天平击毙老火鸦之后,疾扑向一个土堆之上,就地滚了起来。

    洪承志、田无畏疾奔过去,兵刃掘起砂土,把白天平埋了起来,才把身上火势熄去。

    袁道神情冷肃,双目凝注在白天平的脸上,缓缓说道:“孩子,你的伤势如何?”

    白天平摇摇头,道:“伤势不太重。”

    洪承志道:“白兄,兄弟现在才发现了一件事。”

    白天平道:“什么事?”

    洪承志道:“白兄的豪勇,实非兄弟所及了。”

    白天平道:“洪兄夸奖了。”

    洪承志道:“是真的由衷的赞美,兄弟觉着如是在下受到同样伤害,我决无法施出那剑的威势。”

    袁道缓步行到了埋住白天平的土石堆前,缓缓伸手,扒开了堆在白天平身上的沙土,道:

    “孩子,站起来给我看看。”

    何玉霜快步行了过来,两道目光,凝注在白天平的身上,脸上是一股痛惜的神色,但她却咬着牙,一语未发。

    白天平缓缓站了身子,立刻看到了他只有四处烧伤。前胸、后背、和双腿。

    伤处的大小不同,大的有一个手掌大小地方。火烧的伤势,不见血,伤口泛起一片白色。

    何玉霜望着白天平的伤势,低声道:“白兄,痛吗?”

    白天平道:“一点点痛。”

    洪士高突然飞起两脚,把老火鸦的尸体,踢飞出两丈开外。

    但闻砰砰两声,老火鸦身上的火器,爆成了一团烈火,炸的尸骨无存。

    袁道叹一口气,道:“这老火鸦一辈子施用火器,想不到自己的尸体,也被火器炸碎。”

    洪士高道:“老火鸦用的火器上面有毒,这位小兄弟的伤势,只怕是很难医治了。”

    袁道、何玉霜,脸色一下都变的阴沉起来,但都忍下去没有说话。

    白天平笑一笑,笑道:“几处小火伤嘛,算不得什么。”

    何玉霜低声道:“要不要我替你敷一点药?”

    洪士高道:“不用了,被老火鸦所伤,岂是一般的药物,能够救得!”

    何玉霜道:“那要如何才能疗好他的毒伤?”

    洪士高道:“这个么?除了老火鸦自己之外,别人都不晓得。”

    何玉霜道:“但老火鸦已经死了。”

    洪士高道:“本来说不该杀死他的,如今只有等机会了,看看有没有治他火毒的药物……”

    袁道忍不住了,冷冷接道:“等什么机会?”

    洪士高道:“人。”

    袁道道:“什么人。”

    洪士高道:“天皇教主,老火鸦对天皇救主的忠诚,已到生死不移之境,如若他要把这一手艺业传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传给天皇教主了。”

    袁道道:“洪兄,老火鸦知道天皇教主的身份吗?”

    洪士高道:“大概知道吧!如是全然不知,以老火鸦那样的人怎会对天皇教主那样的忠诚。”

    袁道道:“洪兄,帮个忙,见到天皇教主时,千万要留下活口。”

    洪士高冷笑一声,道:“怎么,改变了心意,还要和他谈谈条件?”

    袁道道:“心意如旧,留下了他的活口,另有两个原因。”

    洪士高:“可否请教?”

    袁道道:“一是,我要证明一下他的身份,看他究竟是什么人?第二么,要替这孩子保留一份希望。”

    洪士高仰天打个哈哈,道:“老叫化,你认为我会帮你和天皇教主动手?”

    袁道道:“为什么?”

    洪士高道:“因为我败在他手下两次。”

    袁道道:“所以,你怕他了?”

    洪士高道:“谈不上怕他,但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

    袁道道:“好吧!你可以不动手,但至少,你不能再帮助天皇教主吧!”

    洪士高道:“这个阁下可以放心了。”

    洪承志突然接道:“咱们洪家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原则,没有决心吗?”

    洪士高看也不敢看洪承志一眼,别过脸走,望着远处一座山峰出神。

    袁道看他只是逃避天皇教主一人,也就未再多言。

    对付天皇教主,袁道心中早巳有了安排,根本未把洪士高计算在内。

    这一阵谈话的时间,何玉霜仍然掏出了药物,洒在白天平的伤口处。

    袁道轻轻挥手,道:“走!”

    群豪又鱼贯向前行去。

    袁道抢快一步,和洪士高并肩而行,道:“洪兄,咱们还要过几道埋伏,才能见着天皇教主?”

    洪士高道:“我看,已经没有埋伏了。”

    袁道道:“那是说,咱们很快就可以见到那位天皇教主了?”

    洪士高道:“见到他有什么好,只怕有不少人要横尸当场,溅血五步。”

    袁道道:“不错,但这一次的伤亡,至少可以使江湖上平静一些时日。”

    洪士高不再多言,快步向前行去。

    也许天皇教主认为,十二位高手,和老火鸦的绝毒火器,足以阻止群豪,途中,果然再无埋伏。

    绕过了一个山峰,只见一道翠谷,在两座山壁夹峙之下,向里延伸而去。

    洪士高停下脚步,道:“天皇教主,就在这个翠谷之中。”

    袁道哦了一声,洪士高道:“这是一道绝谷,深入五十丈,折向北转,有一片数十亩大小的盆地,天皇教主就在那里等候诸位。”

    袁道道:“洪兄,对那天皇教主,似是有着很大的畏惧。”

    洪士高怒道:“老叫化,我带你们到此,也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参与此事?”

    袁道笑一笑,道:“你对天皇教主,怕到这等程度,连见一面的勇气,也没有吗?”

    洪士高冷冷说道:“臭叫化子,看来你不把洪某置於死地,是不甘心了。”

    袁道正容说道:“老实说,此情此景,你和老叫化走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洪士高沉吟了一阵,突然举步向前行去。

    翠谷折转,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原。青草如茵,开放着很多不知名的山花,好一片幽静的山谷。

    广大的草原中,寂静无声,不见一个人影。

    洪士高一皱眉,道:“就在此地,怎的不见一个人?”

    袁道冷冷说道:“会不会又跑了?”

    洪士高道:“不会……”

    只听一个冷厉的声音,接道:“不错,这是三十年江湖恩怨总结之地。”

    袁道转头望去,只见东、北两处崖壁间,四处山洞中,鱼贯行出了数十个人来。

    接口说话的是一位穿黄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广场之中。想是他早已藏身在花草之中。

    袁道一挥手,道:“在下袁道,朋友怎么称呼?”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老夫如是不幸战死於此,说了姓名何益,如是你们死於老夫之手,知道了老夫姓名,也无法传扬出去。”

    袁道冷哼一声,道:“你是不是天皇教主?”

    黄袍人哈哈一笑,道:“你见过天皇教主吗?”

    袁道道:“没以,不过,老叫化早知道他是谁了!”

    黄袍人道:“你既然认识他,又何必问老夫是不是天皇教主?”

    袁道道:“一个人,利用面具、药物改变他的容貌,并非难事,如是他又改变了声音,那就很难分辨了。”

    黄袍人道:“你看区区像不像天皇教主呢?”

    洪士高突然接道:“你不是。”

    黄袍人道:“洪士高,你虽然和那天皇教主相处时日甚久,但你并不认识天皇教主,是吗?”

    洪士高道:“一个人的面形、声音,可以改变,但他的气质和风度,却是改变不了。”

    这时,那由崖壁间山洞中行出来的人,已然围了过来,和袁道等形成了对峙之局。

    田无畏、洪承志、江堂等和随行的玄支剑士,都已兵刃出鞘,一场惨烈绝伦的混战,一触即发。

    袁道望望黄袍人,道:“姑不论你是什么身份,老叫化想先知道一件事。”

    黄袍人道:“什么事?你说吧!”

    袁道道:“你能不能控制目前的局势?”

    黄袍人道:“能又怎样?不能又如何?”

    袁道道:“如是你能控制局势,似乎咱们之间,用不着一场混战。”

    黄袍人道:“你的意思是……”

    袁道道:“老叫化的意思是,咱们两个先来一场生死之搏。”

    黄袍人道:“只有咱们两个人动手,不用别人助拳,是吗?”

    袁道道:“不错。”

    田无畏一闪身,越过了袁道,道:“袁师伯,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一战先由弟子来吧!”

    袁道沉吟了一阵,道:“好吧!”

    田无畏举步而行,逼近黄抱人,道:“阁下认不认识田某人?”

    黄袍人冷冷说道:“田无畏,天皇教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天皇教主?”

    田无畏道:“天皇教主对我不错,但天皇教主又是谁呢?在下替教主效力很多,但在下一直没有见过天皇教主。”

    黄袍人道:“你很想见到天皇教主吗?”

    田无畏道:“不错,在下觉着替一个人卖命十年,一直没有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实在是一大憾事,所以,在下非得求证一下不可。”

    黄袍人道:“你要求证一下什么?”

    田无畏道:“我只要见识那天皇教主究竟是什么人?”

    黄袍人道:“可以,你心中的怀疑,很快就可以揭穿了。”

    田无畏道:“这么说,我很快就可以见到天皇教主了?”

    黄袍人道:“很快就可以见到了,不过,这要有条件。”

    田无畏道:“什么条件?”

    黄袍人道:“表现出你对教主的忠诚。”

    田无畏道:“如何一个表现法呢?”

    黄袍人道:“袁道带了很多人来,只要你现在能杀死一个,我就立刻可以让你见到教主了。”

    田无畏笑一笑,道:“好苟刻的条件。”

    黄袍人道:“你可选择一个人,那对你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田无畏道:“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在下觉着,还有一个别的办法。”

    黄袍人道:“什么办法?”

    田无畏道:“咱们先打一架,如是在下幸胜了,是否也可以见到天皇教主呢?”

    黄袍人道:“你要和老夫动手?”

    田无畏道:“是!”

    黄袍人道:“好!你出手吧?”

    田无畏笑一笑,道:“阁下小心了。”突然扬手,打了过去。

    这一拳去势不疾,缓缓击出。

    眼看着那拳势将近前胸,黄袍人才突然一翻右手,疾向田无畏的右腕上扣去。

    田无畏冷笑一声,腕一沉,避开了黄袍人一抓之势,握拳的五指,突然张开,五指如刀,疾向黄袍人的小腹刺去。

    黄袍人一侧身子,避开田无畏五指一击,右手一掌拍落下来。这一掌势如迅雷,拍向了田无畏的掌势。这一掌攻势快速,收掌和落掌困难百倍。

    田无畏一招封空,还未来得及变招应敌,不料那黄袍人突然飞出一脚。

    这一脚,来的无声无息,田无畏的武功,竟然未能闪避得开。但闻砰然一声,踢个正着。

    田无畏身不由己的,被一脚踢得滚出去八九尺远。

    黄袍人冷笑一声,一扬右腕,一道寒芒,自袖中疾射而出。

    眼看田无畏就要伤在那寒芒之下,洪承志突然大喝一声,举刀推出。

    但闻砰的一声,那射向田无畏的一把飞刀,被洪承志一刀封架开去。

    田无畏大声叫道:“无影脚。”

    黄袍人淡淡一笑,道:“不惜,无影脚,只恐怕你知晓得晚了一些。”

    田无畏一挺而起,道:“就算在下中了一记无影脚,也要不了田某之命。”

    身子摇了两摇。突然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原来,这一脚踢中了田无畏左肋,震伤了田无畏的内腑。

    袁道点点头,道:“无影脚、连环拳,阁下是江南大豪黄上因。”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不错,想不到你老叫化还有这份眼力。”

    袁道道:“想不到,阁下也是武林中一代大豪,竟然作天皇教主的奴才。”

    黄上因冷冷说道:“老叫化,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老叫化一旦作了天皇教主,能不能用得我黄某人为你效力?”

    袁道道:“你既然作别人的奴才,也能作老叫化的奴才。”

    黄上因怒道:“臭叫化子,你是吊死鬼擦粉,死要脸了。”

    袁道哈哈一笑,道:“黄上因你自己说吧!当今武林之世,什么人可以用你,你又甘愿为什么人作为奴才?”

    黄上因正待答话,突然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凝神而立,装出一付全神倾听的样子。足足过了有一刻工夫之久,才恢复常态,冷笑一声,道:“老叫化,你是否要见天皇教主?”

    袁道道:“不错,老叫化赶来此地,就是要见他一面。”

    黄上因道:“你准备如何见他?”

    袁道道:“就算要见太上老君,老叫化也没奴才相,我要见他,也用不着什么礼节。”

    黄上因道:“两种办法,一种是你们凭本领打过去。”

    袁道道:“还有一种呢?”

    黄上因道:“还有一种么?那就是你带着另外三个人,同去见他。”

    袁道道:“好!但不知哪三个人?”

    黄上因道:“白天平、丐帮帮主申三峰、武当派掌门人闻钟道长。”

    袁道道:“好!老叫化倒要见识一下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回头招呼丁申三峰和闻钟道长,三人低声计议了一番。

    申三峰道:“老前辈觉着应该如何见他,在下无不从命。”

    袁道道:“擒贼擒王,如果咱们能见着天皇教主,也许可以免去一场群战群殴的搏杀。”

    申三峰道:“老前辈,他指名咱们四个人,显然是对咱们很熟识了。”

    袁道道:“老叫化早已有个不祥的预感,看来,这预感很可能会证实了……”

    语声一顿,接道:“两位请转告属下,如是咱们去过一个时辰,还无消息,叫他们全力抢攻,各施杀手,尽屠这山谷中的敌人,以免留下后患。”

    闻钟道长、申三峰,各自依言交代了代理自己的人。袁道也吩咐了江堂、洪承志和天侯七英。

    安排好应变之事,袁道才对黄上因一拱手,道:“黄兄,请带路吧!”

    黄上因冷笑一声,转身向前行去,一面说道:“老叫化,你不怕自己陷入埋伏之中吗?”

    袁道哈哈一笑,道:“老叫化早已安排好了后事,就算是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之祸,也不会影响大局。”

    黄上因道:“咱们几十年不见了,你老叫化仍不失豪壮之勇。”

    袁道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叫化就是这付德行,就这钢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改了老叫化子的生性。”

    申三峰突然接口说道:“黄兄,那天皇教主究竟是何许人物?值得你黄兄这等人物,替他效力?”

    黄上因道:“你们就要见到了,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白天平脸上是一片愁苦之色,内心中的痛苦,似是更甚于他伤势的痛苦,锁眉闭口,一语不发。

    袁道凝神看去,只见沿途中所站之人,一个个面色冷肃,不见一点笑容,似乎是所有的人,都欠了他们什么似的。

    黄上因几人到了一处小洞口处,停了下来,道:“到了,就在这座山洞之中。”

    袁道一侧身,举步向前行去。

    黄上因挥手拦住了袁道,道:“且慢。”

    袁道道:“怎么样,难道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黄上因道:“不错,有很多的规矩。”

    袁道冷然一笑,道:“不管什么规矩,都是你们订的,遵不遵守,似乎是咱们的事了。”

    黄上因道:“如是诸位不遵守,那就不用在下带路了!”

    袁道道:“已经到了山洞口处,你带不带路,咱们也会一样进去。”

    黄上因道:“老叫化子,你何不进去一下试试?”

    袁道冷冷说道:“难道这山洞之中,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黄上因道:“天皇教主本来可以离开此地,他所以会留下来,那是因为他已经准备见你们了,不过,见面的法子,有两种,任你们选择一样。”

    袁道道:“听起来很别致,你说说看吧!哪两种法子?”

    黄上因道:“一种是兵不血刃,咱们和和气气的走进去,见到他。”

    袁道道:“还有一种呢?”

    黄上因道:“天皇教主确然在这座山洞之中,只要你们能够冲入这座山洞,就可以见到他了。”

    袁道道:“咱们选前面和气的方式呢?”

    黄上因道:“那就请解下你们身上的佩剑。”

    袁道道:“除了佩剑之外呢?是否还要搜身一番?”

    黄上因道:“那倒用不着了。”

    袁道道,“好!你们除去佩剑。”

    其实,佩剑的只有两个人,除了武当派的闻钟道长之外,就是白天平了。

    严重的火伤,使白天平显然有些狼狈,但他一直精神很好。

    闻钟道长、白天平,依言解下了佩剑。

    黄上因淡淡一笑,道:“老叫化子,见到了教主之面,希望你老叫化能按撩下一腔怒火,先把事情了解了,再发作不迟。”

    袁道道:“老叫化已经年过古稀,这一点修养还有。”

    黄上因道:“那就好,在下带路了。”举步向前行去。

    袁道、白天平等,鱼贯随在黄上因身后行入山洞。

    这座山洞很深,走了三四丈远,带路的黄上因,却突然停了下来。

    深入三四丈,转了两弯子,山洞中已然黑了下来。

    轻轻咳了一声,袁道缓缓说道:“黄兄,怎么不走了?”

    黄上因道:“老叫化,兄弟想奉告你一件事。”

    袁道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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