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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我,你不知道我。”
她说“你们都当我是傻的,当我不知道,你们去求林妹妹了不是你们让他退的亲事,是不是”
她问“你们这样对我,还说是为我好,你们觉得好,你们怎么不叫人退一退亲事,尝尝是什么滋味”
贾探春停住脚步。
她忍了忍,回头,看着从小长大的二姐姐。
半晌,她笑道“二姐姐真是病糊涂了。我们有多大的力量,林姐姐又有多大的力量,什么好处都不拿,就让四品指挥赶着来闹、来退婚二姐姐忘了林家与咱们家到底是什么关
系了林姐姐又凭什么冒着险帮你我是把事告诉了她,我也再告诉你一句实话林姐姐说的帮不了孙家想退亲没人鼓动他,只是他自己不想与大老爷做翁婿”
她硬着心肠,跺脚说二姐姐今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再管由得你去吧
本作者巫朝尘提醒您最全的红楼林夫人躺赢日常尽在,域名
这回,贾探春扭头便走。
她一路行,一路抹泪。
就算被二姐姐这般怀疑用心她也不后悔求助林姐姐,让孙家来退了这亲。
孙家只因知晓了荣国府的真实境况便来大闹,二姐姐嫁过去,岂有好日子过
便退了这亲事,也于二姐姐的名声没有妨碍,老太太还允诺了会给她再寻亲事
只是今后今后
是,她不是二姐姐。
各人有各人的心,她不该替二姐姐做决定。
今后,不论二姐姐怎样,她都再不管了。
一日后。
王熙凤与平儿平安被送回荣国府。
王熙凤是放过几年账,因当时贾王两家还势盛,她还不信阴司地狱报应,又目无王法,也曾收人钱财包揽诉讼,得利不算少。
但两年前林妹妹提过一句,“放账是削官去爵的事”。
宁国府已倒了,荣国府也大不如前,再听这话,怎不叫她心里警醒
因此她赶着收本,旁人手里的账篇子,也都花钱从各处收回来烧了。
至于包揽诉讼那些事,虽有书信在外,因是两三头一起犯法,倒还不算要紧。
只是她心里已经后悔,难免不安。
今日被告了高利放账,虽然几个陪房都还忠心,没招出什么,侥幸逃脱,也不曾受什么皮肉苦楚,王熙凤还是更加悔恨。
“或许我至今无子,只有巧儿一个,便是因不积阴德”她流泪与平儿说。
平儿给她裹紧披风,宽慰她说“经过这一遭,以后一定顺顺当当,再没有别的事了。”
王熙凤仔细想了想,便笑“你二爷还没回来,这一遭还不算完。”
平儿正有一桩事,已知道了七八日,还没想好怎么与奶奶说,便趁此道“正是二爷没回来府后头二里地远小花枝巷里,二爷在那里置了房子,把珍大奶奶的继妹给包占住了”
“什么”
王熙凤立刻腰腿也不疼了,身上也不乏了,坐起来命平儿“你快细说”
尤二姐今年二十一岁,和亲妹妹尤三姐是老娘与前夫生的孩子。老娘嫁到尤家,便给她们也改了姓。
大姐姐嫁到宁国公府,是府里的当家奶奶,父亲去后,对她们也算多有照应。
只是一年几十两银子,实也不太足够她们母女三个的吃穿用度。
正是她长大了,容色出众,比大姐姐还美得多。
大姐夫温柔多情,眼中有意,老娘又默许鼓励,她便不觉与大姐夫亲近了不少。
只是还没成事,大姐夫就忙上了贤德妃娘娘省亲的事,不再来尤家,也不接她们去。
娘娘省完亲,大姐夫又忽然病了一年,又竟辞了爵位,和敬大老爷去城外出家,又竟杀了敬大老爷,被、被剐了
宁国府都没了,大姐姐也不再是国公府的当家奶奶,一年几十银子都帮不上了。
她和三妹妹去看了大姐姐两回,蓉小子却涎皮赖脸黏上来蓉小子手里有原本宁国府里所有的产业银钱
大姐姐只是继母,如今还全靠蓉小子过活,自然管不住他的。
先是她,后是三妹妹,便如此混了两三年。
今年春天,她原本许下那家张家要来娶亲。
张家原来是皇粮庄头,后来遭了官司败落,如今贫到饭都要吃不起,只在赌场存身,她怎么敢嫁
或许她嫁了没有三四天,张家就把她卖去给人家了,或卖去脏地方
只是蓉小子是侄儿给不了她们名分。
蓉小子便找了琏二爷来,把她说给琏二爷做了二房。
琏二爷已经三十一岁的人了,还没儿子,府里大奶奶又不贤惠,不许他纳妾,身子也不好了。琏二爷又允诺,等大奶奶一死,就接她进去做正房,还把多年的体己给了她拿着。
能得着这般一个好归宿,她今生也算足了。
她一心服侍琏二爷。
三妹妹也闹了两场,与蓉小子撕开,琏二爷也愿意安排她嫁人。
三妹妹想嫁七八年前在老娘家里遇见的,在台上串戏扮小生的柳湘莲
二爷听了便皱眉,说“别做梦了柳湘莲在东北立了功,如今已是远金新省的总兵,别说三妹妹配不上,就是公主郡主他都娶得此人从前也只与宝玉好,对一般的人都冷面冷心。三妹妹愿意做妾倒不难,只是天高路远的,一来一回音信不便,还是再想想。”
三妹妹哭了几天,说“就是做妾,我也嫁他”
二爷便一封书信派人送去,这才去了不到一个月,要等到回信,只怕还要三两个月
二爷怎么连着四天五天都不来了呢。
尤二姐拿着针扎不下去。
尤三姐便说“姐姐想二爷了,就叫喜儿去问问。”
尤二姐说“二爷不来自然是忙,咱们别去打扰。”
尤三姐吐了一口瓜子皮,笑道“或许是他那厉害老婆快不行了姐姐就要当大奶奶了”
“哎呀”尤二姐忙道,“快别这么说。”
做姐姐的训斥轻飘飘,做妹妹的也不放在心上。
姐妹俩说会闲话,尤二姐便想走走,站起来和丫头去安排晚饭。
只是她才走到堂屋,便听有小厮哭着来报,说的是“二爷和大老爷被都察院定了罪,都要流放了大奶奶正往这边来呢”
“什么”
尤二姐腿一软,正绊倒在门槛上。
尤二姐怀胎两个月了。因摔了一跤,有流产之兆。
尤三姐一定要大夫保住孩子。
王熙凤一身月白素衣,头戴银器,抱着双臂冷笑“你们爱留就留左右是个不知父亲有几人的孽种野杂种,怎么也认不到贾家宗谱上这里一应房产东西都是贾家的,限给你们三日搬走。三日后我再来,你们还在这,别怪我狠心无情,报官撵人了”
尤三姐听得双目赤红,扑上来要打。
只她是一个人,怎么敌得过随侍王熙凤的许多婆子
五六个人一人一手一脚,把她反打了一顿,堵上嘴。
尤二姐躺在床上掉泪,面白如灰。
去,给我搜”王熙凤命,“二爷的体己都叫她们偷了去,贼人无礼,我还要拿赃”
婆子丫头们一拥而进,很快找到贾琏的体己箱子匣子。
王熙凤看了看,大概对数目,便令搬回家去。
荣国府革爵,大老爷和贾琏流放,以后她是不用急着生儿子承爵位了,只要养好巧儿就是。
女人带孩子活在世上是难,倒还不至于走投无路。叔叔只是贬官一级,不是一败涂地,她还有亲父母,亲哥哥虽然他无能无职,贾琏还有一个亲兄弟琮儿支撑家业,也是巧儿的亲叔叔。有她做亲娘的筹算,总能养活巧儿。只是手里银钱自然越多越好。
贾琏的体己也都是她辛苦赚的,凭什么便宜了这两个贱人
她们愿意狐媚子男人,就随她们去再勾搭几个也不关她的事了
这个孩子就算她愿意留,老太太都不愿意留下混淆血脉,由她们自生自灭吧
王熙凤只要想,便能吵嚷出来,让尤氏姐妹名声尽毁,求死不得。
只是她觉得没必要罢了。
“敕造荣国府”的匾额,被从大门上摘了下来。
“大观园”中,接天莲叶无穷,满池莲花正在盛放。
沁芳匣的水流动不息。
潇湘馆竹影轻摇,只是窗前再不闻读书说笑声。
云舒又卷,花开又谢。
稻香村的稻谷由青转黄,沉甸甸压弯了头。
禽鸟飞来飞去。
稻谷落地又生。
韭菜高高结了花穗。
稻花依旧清香。
两年后。
原荣国公府的花木亦已零落,大齐的京城依旧车水马龙,热闹更胜。
西大街。
会同四译馆已经建成两年,今年九月开始招收第三批学员。
正值金秋八月,上一学年之末。辰初上午七点,学外语的人都要用十二小时来算时间四译馆正门敞开,几位身着青袍的博士、助教走出来,贴起了第二学年的优秀学员名单。
依旧是红纸黑字。
馆外人流如织。不少路人经过,都凑过来看一看,今年的优秀学员里,有几个为女,几人为男
。
“哎呦”一个中年男子先哀叹,“怎么前十又全是女学生”
“这些男娃不争气啊”一个老婆婆笑着说。
“这个名叫贾探春的助教”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问人,“是不是原来荣国府里的人呐”
“荣国府都老黄历了,还提呢”一个人笑回他。
“怎么是男子不争气”
一个年轻书生不服方才老婆婆的话“男子自去读圣贤书科举立业,有才能者谁来这里才叫女人占了先”
“呦好大的口气”
一个十五六岁骑着马的姑娘路过,正听见这话。
她便下马问道“还不是不许女子举业,只有这一处能走,女子才都涌来你真不服,怎不广结众人,上谏陛下,让女子也能科考,过上三四十年,再看谁考中得多”
那书生张口先想说“女人插什么嘴”,又想到现在真不是几年前了只得略过她的激议,嘲讽道“女子真比男子更强,怎还用三四十年再看一二年便能见分晓才是”
姑娘冷笑道“男人在举业一道精研了上千年,连三四十年都不愿等,可见男人心海底针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书生面色大青,看姑娘手里提着马鞭,显然不是善茬,又不敢狠骂,只敢指着说,“你你你”
“罢了罢了”旁边人忙劝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别为没影子的事闹得难看了”
“哼”姑娘上马。
“你”书生叫道,“你等等”
“你还有什么话”姑娘冷声问。
那书生挺胸抬头,面有红光“今科秋闱,听得平国郡主府的林大夫也要下场,她便不是女子你口口声声是男子比不过女子,那就看看林大夫既是自幼大才,她能考中什么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