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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了很久,后面再吃菜都是凉的了,正准备结束的晚饭被一个声音打断:“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曲家主母还没开口,眼眶就已经红了:“小泽回来了?怎么会这样?”此人一身干净的棉布白袍,双手往前推着轮椅,看上去十分落魄,但嘴角一直带着笑。五官精致,虽然不像是曲奕辰那样的大开大合,但反而让人觉得像是初春的桃花,细腻却不失男子的硬气,他就是曲家次子,曲奕辰的二哥——曲奕泽。正在吃饭的几个人都围过来,连曲靖远都被吓了一跳:“小泽?你这腿怎么回事?”曲奕泽先行了礼:“父亲放心,我这就是断了两根骨头,还能再长,养几天就好了。”还是母亲更心疼孩子心疼孩子,曲家主母蹲在曲奕泽身边,看着曲奕泽的双腿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要不再让你父亲再唤个太医过来好好看看?”曲奕泽握着曲家主母的手,笑着打趣道:“娘,这腿没事。主要是我这舟车劳顿还没吃上晚饭呢。再不吃饭我这腿没事,我就要先饿死了。”曲家主母擦了擦眼泪:“回来就好,娘马上去给你做好吃的去。”然后忙忙活活的往厨房一路小跑。曲靖远看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上来就是一掌拍在他肩上:“多大了?还一副嬉皮笑脸的老样子。辰儿还比你小三岁,都比你稳重。”曲奕泽依旧嬉皮笑脸的看着父亲:“稳重有什么好的,他有我好看吗?”被点名的曲奕辰也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没你好看,没你好看。”欢笑一堂,这时曲奕泽才注意到一旁的苏笠和林绾九,不禁问道:“这个漂亮妹妹是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这位公子是……”还没等曲奕辰开口,苏笠就自报了家门,见林绾九有点脸红,顺便把她的也说了:“我叫苏笠,我爹是监察司的苏河。这姑娘是林丞相的女儿林绾九。”曲奕泽与林绾九点了点头,算是行礼了。曲奕泽很喜欢苏笠大大咧咧的性格,两人算得上是一见如故,曲奕辰看着他们相谈甚欢,觉得自己越发的没地位了。就这样,这些人陪曲奕泽又吃了一顿,一群人聊到深夜。睡觉之前,曲奕泽被曲靖远叫到了书房:“你的腿怎么样?”曲奕泽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若是能站起来就算是万幸了,这辈子怕是不能再上前线了。不过,那个南清遗孤确实狡猾,知道单枪匹马不是我的对手,就一直在调整战术消耗我们的战力。以后会是个强劲的对手,请父亲务必早做谋划。只可惜,碧水阁在我手上丢了。”曲靖远深知曲奕泽的本事,能让他败得如此彻底,心里也在嘀咕:小东西,当年饶你一命,是放虎归山了吗?曲靖远拍了拍曲奕泽的肩:“无妨,你既然姓曲就要明白,曲家的男儿输得起。你现在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腿养好,其他的事可以缓一缓。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你母亲。”曲奕泽仰视着这个扛起东华半壁江山的男人,支支吾吾的开口:“我还有一个问题,若有一天林相下台。那个林绾九,父亲想怎么办?”曲靖远回过头看着他,曲奕泽羞愧的低下了头:“你母亲很喜欢她,你可以试着接触,但最终还要看林绾九自己怎么选。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其实曲奕泽很希望能再多聊几句,但他明白父亲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直接干脆利落的行礼出去,没有回话。曲奕泽一走,曲靖远冲着书架的方向说了一句:“出来吧,他走远了。”不得不说,苏笠嬉皮笑脸的样子和曲奕泽一般无二。
这样的一个寂静夜晚,曲家的每个人都难以入眠。
同样的夜色,远处荒芜的山谷,一个漆黑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向前挪动着。血腥染红了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身上的伤口每扯动一次都会渗出血水,像是旷野中游荡的幽魂。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阴沉的杀气,他跌倒在枯草上,用着沙哑的喉咙吼道:“曲靖远,早晚我要杀了你。”
一个月后,北漠再次向东华边境发起进攻,而且此次是由北漠亲王木伦领兵,来势汹汹。楼景初下旨由曲奕辰为将军带领十万东华军队向北迎敌,此举遭到了部分朝中老臣的反对。“陛下三思,曲奕辰年纪尚轻,资历尚浅,而且从战经历较少。不如由曲侯爷领兵,定能一举歼灭北漠大军。”兵部尚书在朝堂之上直言不讳,一点都不在意曲靖远就在自己面前。楼景初看了一眼曲靖远,眼神中带着询问。没想到曲靖远径直走到兵部尚书面前,回过头对楼景初讲:“陛下,臣身体不适,先回去了。麻烦把我们曲家那几个孩子都调回来吧。我年纪大了,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楼景初一直在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把曲家的儿子都叫回来,东华一半的边境都没人守了。曲靖远这脾气耍的真的硬气,兵部尚书的脸都要气绿了。楼景初忍着笑开口:“曲爱卿先留步,一会儿叫太医来给曲爱卿好好诊诊脉。此次与漠北一役还是交由曲奕辰领兵,也让漠北的那些人看看我们东华年轻的一代,再说虎父无犬子,此一役我东华必胜。”群臣跪拜,此时也算是过去了。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场仗就打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