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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裳女子正是花谣。
她本想弹奏曲子控制住白衣剑客的意识,可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又聪明敏锐,一招声东击西,假装刺向夏醉生引自己出手,自己琴音刚刚奏出一声,他的身法简直快如鬼魅,已朝自己扑了过来!
自己毫无防备之下,被他一剑刺中,只觉肩膀剧痛,险些无力支持,知道面前这人武功高强,实是生平劲敌,只好强忍疼痛,勉强拨动琴弦,将藏在琴盒之中的烟粉洒出!
花谣趁着白衣剑客视线被烟雾阻隔之时,微一蹬地,向醉生的方向掠去,将肩膀硬生生地从剑上拔了下来!
花谣痛得面上血色尽失,勉力对醉生道:“跟我来。”
花谣让醉生背着花思酒,带着蔚君,四人借着烟雾的掩护偷偷离去。花谣在前带路,众人一路小心前行,终于到达了落花楼中。
花谣一口强撑的内力终于泄了下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花谣再醒来时,已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阳光从窗子温和地洒下洒,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又暖又懒。
轻风吹过,窗外的几根翠竹飒飒而响,竹叶的阴影映到墙上,斑驳陆离地浮动着,几只黄莺细碎而短促地鸣叫着,一切都让花谣觉得美好,自己还活着,在真真切切地活着!
如果不是肩膀上的剧烈疼痛将她游离的意识拉回,她怕能久久地沉浸在无我无物的境界当中。肩上的伤口已被白纱细心地包扎好,一阵白粥的清香香得她再也躺不住,坐起身来。
只见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小碗白粥,白粥旁搁着一柄小小的碧玉勺。
花谣也不拿勺,捧起碗就喝,谁知这白粥还未放凉,花谣烫得一口白粥全喷了出来,又咳嗽起来。
夏醉生听到动静,一瘸一拐地蹦了进来,道:“美人姐姐,你醒啦!哎呀,这白粥刚做好,烫得很,这都是我的不是,没等放凉就端到你屋里来啦。”
说话间,醉生已端起了碗,她用碧勺舀了一勺粥,“呼”“呼”地吹了两口,这才喂到了花谣嘴边。
花谣要推开醉生的手:“我自己能喝。”
醉生笑道:“你是病人,便这样喝吧,我可从没这样服侍过人,下次,你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花谣听说,才有些僵硬地由着醉生喂她喝下了那碗白粥。
她心头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碗白粥热得冒气,似乎将她冰冷的心也热得暖烘烘起来。
她少时遭逢大变,无论何时都只能依靠自己,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她做的最好的,有两件事,一样是弹琴,一样是包扎伤口。
她身上带的最多的,是金疮药;她最喜欢吃的,是带着馅的包子,她两口便能吃下一个,如此便可以省出时间来,做很多事,若是那包子做得软和,她便连水都不用喝;她曾在野外抓过鼠子吃,若是运气好,抓到了一窝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鼠子,她还是会有些犯恶心的,不过,那总比吃蜈蚣的好,蜈蚣的脚有些硬,她吃的时候,从感觉那蜈蚣是在顺着她的喉咙爬进去。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许久,多久,没有感受过被人照顾的感觉了呢?
那个人为她包扎伤口,还给她熬很好喝很好喝的白粥。
白粥真好喝,那米多么清香啊!
若是再洒一把绿茶,一定……那个人煮粥的时候,总会在粥里洒把茶的。
每次自己闯了祸,那个人都会挡在自己面前;每次受了伤,那个人都会一边心疼地给自己包扎,一边掉着眼泪唠叨自己。
她的唠叨真烦啊,可是却让自己的伤口不再疼了。
多久没有想起她了?为什么又要想起她?
花谣正沉思着,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可以进来么?”
“请进吧。”
正是花思酒进来了。
花思酒慢慢踱到床前,道:“你醒啦。”
他声音平静,面上却露出带着淡淡欢喜的笑容。
花谣微笑道:“承蒙照顾,不胜感激。”
花思酒道:“反了吧。是我们感激姑娘才是。不知姑娘芳名?”
花谣道:“我叫花谣,花心的花,谣言的谣。二位呢?”
花思酒笑道:“在下花思酒,花谣的花,爱喝酒的思酒。”
夏醉生笑道:“小女夏醉生,夏天的夏,醉生的醉,醉生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