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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黯然无光的夜色突然亮了起来,薄薄的云层中透出一片月白色的光晕,前方石径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几丝微风拂面,散发出阵阵清凉。
老者迎他们进去后,掩上大门,拿起了搁在地上的灯盏,转身引路间,絮絮叨叨,不断唠着往事,柳枫静静地听着……
天绍青时而瞅瞅四周,感叹魏王府果真占地极广,只是赶往大厅,已千百回转,沿途的花园山石似乎无尽,约莫见得几处雕梁画栋、亭台水榭,却黑漆一片。
听那老者言讲,当年庄宗李存勖与魏王李继岌相继亡故后,李嗣源当上后唐的新帝,曾有意查收这魏王府,甚至有些王公大臣要亲自验看,以便它日占为己有。
是他用斧头劈坏了王府,毁了几堵院墙,做成假象,然后上告那些大官,是李继岌生前的亲信蓄意而为,如此做法,是不想便宜皇帝。
皇帝李嗣源听了自然生气,命人捉拿李继岌的亲信,可传回的消息却是游慕死在外面,另外三人不知所踪。
李嗣源派人去民间查访,要擒回三个叛逆贼子,以免他们日后为虎作伥,伺机报复。
自此,想将这府邸作为私宅的官宦,见魏王府如此破旧,池水腐臭脏乱,修葺多半不愿,也便作罢。
以后这里逐渐荒无,还传出闹鬼一说,没人敢来,仅剩老管家逗留不去,历代朝廷也再未过问。
天绍青忍不住唏嘘,那老管家甚至引她与柳枫与四下查看,她果真见到门墙残败破旧,被利器重伤的痕迹清晰可见,有些院门确实有些窟窿。
老管家拿回灯盏,叹息道:“老奴不敢重新修整这里,就怕还会有人霸占,如今虽受大周朝统领,郭威下了命令,不准官员营私舞弊,侵占民宅,可这私下里,平民哪能说上话,真要吃了亏,有冤无处诉啊!”
老管家说着就抹了两把眼泪,泣然道:“想当初魏王在世的时候,这里是多么风光,那时哪会有人敢打这儿的主意?”
天绍青忽然有个感觉,其实他守护的并不是这座宅子,而是昔日的人和事,有一种深深的情怀可以和柳枫相容。
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愈说愈激动:“前几年不太平,常常会有人闯进来,见东西就抢,记得石敬瑭打进洛阳,后唐亡国那年,那兵纪混乱无章,官兵恣意叨扰,见什么拿什么,说都是公家的,要充公,当军饷,很多魏王与庄宗的遗物,不是被摔得粉碎,就被他们直接抱走。没有人管,老奴实在无法,只好装神弄鬼吓走他们。”
“哎,人死如灯灭,也管不着活人,什么都受人糟践。”老管家顿了一顿,续道:“为了这个地方,老奴逼于无奈,只好将罪责推给魏王的四个亲信,老奴真是没办法,那时候存活的心腹中,效忠魏王的人也只有他们,况且蓝侍卫与陆侍卫离去时,都这么跟老奴讲,不管怎样,一定要护住此宅。”
柳枫听的心中难受,感慨万千。
那老管家一边领路,一边喃喃自语,见了柳枫,他好像再没保留,天绍青这时也解了疑团,明白李继岌夫妇和那四位亲信的事情,以及柳枫在世,四人因何不知。
据说庄宗李存勖性情大变后,李继岌讨伐前蜀王建回京,还未进得洛阳城,就被李嗣源的党羽阻截,不准带兵入城。
当时魏王府有蓝、陆两个可信的侍卫待命,而杨鹄和游慕则跟随李继岌。
李继岌让杨鹄和游慕在郊外照看凌芊,独自入宫觐见庄宗,没有回府,后来规劝无望,便带着妻子凌芊直接离开京都。
老管家道,蓝侍卫、陆侍卫因自小留在魏王府,而李继岌每次以柳睿凡身份外出,总是带上杨鹄和游慕,是以关于王妃凌芊之事,只有他们最清楚。
其实李继岌之所以留下两个,带上两个,无非是要随时了解京城的一举一动。
也是阴差阳错,李继岌去了甑山,只有随身侍卫游慕陪侍,那杨鹄心灰意冷,中途向李继岌请辞,与妻子不知去向。
因此对于凌芊的事迹,也就只有游慕知晓,而甑山也有只有游慕去过。
可是偏偏老天捉弄也似,后来李继岌亡故,竟然游慕自尽,凌芊与柳枫住在甑山,就成了一个谜,无人知晓,这也是柳枫自出世时起,就孤独的原因。
那李继岌是为了替父报仇,召集旧部与李嗣源交战,半道遇袭,留在魏王府的蓝陆两位侍卫听说,离开京都洛阳,欲赶去相助,临去前,考虑到有官员窥伺李继岌的府宅,便与老管家韩忠弄坏了魏王府。
韩忠描绘当时的情形,声泪俱下,引得天绍青在暗中惊呼,将行动迟缓的韩忠上下打量,心道:这样的老人家,竟有如此胆识和忠义,实在难能可贵,那李嗣源当初对他竟没起疑,看来这韩忠该是个寻常人,若是会武,李嗣源定会看穿。
天绍青凝神一想,忽又觉得不对,如果老人家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如何驱走诸多觊觎这里的强霸?还要装神弄鬼,这若是寻常之辈,怎生做到?照此来看,韩忠以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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