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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以后不能再给他新画了。宫学吉不以为意,还说自己手头上的画已经升值了。
应付完这些人,徐观洲的请帖也来了。
裴云岚戴着黑色幞头,穿着墨绿色缺胯袍,站在船头欣赏着早春景色。巧的是徐观洲也穿了绿色系的浅碧色袍子,坐在小桌前给她温酒。
“今年好像比去年暖和些。”
“是吗?那,酒就不温了。”
裴云岚转过身来,看着酒瓶摇摇头:“还是喝热的好。”
她也坐了下来,拣了颗橘子剥了皮,掰的第一瓣先递给他。分着吃过橘子,酒也温好了,他才拿出香盒来。
“这是什么香?”
“返魂梅。”
“噢,听起来很仙风道骨。”
香丸上装饰着金箔,徐观洲告诉她要用隔火片将香丸与燃烧的香炭隔开,使香丸的气味徐缓散出,这样才会完全没有燥气。
“隔火片、香炭……徐公子好人做到底,再送我这些物件吧。”
“好啊。”
“我只要贵的,不要对的。”
徐观洲笑着应下了,裴云岚喝着酒又把橘皮丢进了酒炉子里,他起身洗手坐在琴案前开始弹琴。他低吟浅唱,似乎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听到。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裴云岚默默地听着,上次没听懂月出之后她便努力补习了诗经,不再需要徐观洲给她解释了。
原来,她的心情不需说他也知道。
裴云岚闭上了眼睛,她慢慢地饮着杯里的酒,直到眼中的潮汐退去她才重新睁开眼睛。她恢复如常,待他弹完又讨了样东西。
“我看,你该跟顾舍人换换外号了。”
“那不成,望津的琴比我好多了。”
“大名鼎鼎的洗墨公子赏我副墨宝吧。”
“写点什么好呢?”
裴云岚垂下眼睑,道:“就写《鹦鹉赋》吧。”
“那我再多送你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如何?”
裴云岚抬起头来拒绝了:“不成,鹦鹉太金贵了,我买不起鸟食。”
“确实,鹦鹉要娇养,望津小时候养死了好几只呢。”
酒炉子里的温水微微翻滚着,小船平缓地行于洛水上,洛阳城的杨柳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新叶,这个春天,的确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