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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怒,双目似淬了毒一般,狠射向萧钰,咬牙切齿道:“萧钰,你好狠的心啊!”
此时此刻,巴木青总算明了燕清岚那日的话,“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人心呐,凉薄至此,谁又能笑到最后?”不过眨眼,她也成了那旧人,还是说她从未是什么旧人,新人,不过是枚任人玩弄的棋子。
不得不说,巴木青开窍了。
萧钰眉头一皱,只要想起谢长安因巴木青所遭遇的,萧钰的恨不得想将巴木青碎尸万段,更遑论什么怜香惜玉。看了眼谢长安,径直朝巴木青走来了,居高临下道:“巴木青,与你同塌而眠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与我未曾有半分关系,又谈什么狠心,还请公主莫要胡说了。”留下凉薄的话,萧钰半点不留恋地谢长安那儿走去了,不知附耳说了句什么。
谢长安抬眸看了眼巴木青,以平静得波澜不兴的口吻道:“明日着人送往皇上那,反叛之臣,我们无权处置。”
心高气傲贵为公主的巴木青何时受过如此侮辱和蔑视,心头狂怒,恨不得手刃了谢长安与萧钰,奈何有心无力,只剩下一双怒目和一张嘴,毒如蛇蝎的目光毫不掩饰,张口欲骂,却叫不知何人堵上了嘴。
随后,除去看守的府卫,再无人理会角落挣扎的巴木青。
萧元拍了拍换过衣裳的萧钰,感慨道:“钰儿,此番叫你受苦了。”再不是那个只会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身后的懵懂萧钰了,是成家立业能独当一面的萧钰了。
心有余悸的萧钰看了眼忠亲王妃几人,“受苦的是娘和长安啊,是我连累她们了。”方才仔细瞧,萧钰发觉忠亲王妃鬓角的白发骤然多了许多,心下愧疚,但凡是个孝顺的,眼下就改叫爹娘双耳不闻窗外事地颐养天年,岂可如他一般成日叫人担忧,夜不能寐。
萧元叹气,却不忘肯定萧钰,“左右是过去了,过去了就好,经此一遭,又能换得一段时日的太平,这都是你努力来的。”
“这不禁是我,是众人换来的。”萧钰眸子一黯,不自觉地瞥了眼巴木青,遗憾道:“暗左怕是牺牲了,正值年华,当真是可惜,还有前线……”
“前线?”
对上萧元疑惑的神色,萧钰颔首,“暗左自巴木青那得了柔然边防行兵布阵的消息,虽不尽翔实,却有据可循,借着巴木扎与巴木青反叛的由头,这场叫柔然猝不及防的仗应是拉开了帷幕。”届时又不知多少将军战士要战死沙场。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萧元心惊,原以为只拔除了柔然在京城暗藏的势力,不想还开战了,柔然此次遭受如此重击,不说一段时日,想来几十年内都是太平的。
巴木青虽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可耳朵是灵敏的,听得萧钰之言,巴木青犹如剜心,她不仅输了自己,更是害了自己的国家,若先前还存有什么幻想,被营救的幻想,萧钰回心转意的幻想,此刻统统枯萎零落成泥碾作尘,再不见半点踪迹。
待安顿好一干人等,已是天将亮,望着远处的鱼肚白,谢长安似是而非地说了句,“萧钰,天亮了。”
萧钰颔首,“天亮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奋战之后的疲乏,此刻一齐涌上心头,萧钰面露疲倦,谢长安亦是精神不支,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往屋内去了,只听得萧钰说了句,“长安,我们歇下吧。”
久违了,名正言顺地同塌而眠。
因着谢长安有话在先,见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干下人并未惊慌失措,依言将黑衣人丢往乱葬岗,而府卫则是厚葬,又发了足够的体恤金与家中副乳。
青霜如今算是半个管家婆,处理完琐事,立即带人往西院去,一涌而入巴木青先前所在的屋子,将里头的物件都扔了出去,若有下人愿意要的就拿走,若是无人有意,权当垃圾处理。
生活清苦的一干下人是少见的同仇敌忾,尽皆唾弃起了巴木青所沾染过的物件,忙不迭地往外送出去,眼不见为净。
处理过那屋子,青霜又命人将安郡王府彻底地打扫一遍,左右是要任何有关于巴木青的痕迹彻底消失在安郡王府。
一番作为之后,安郡王府焕然一新,不见了萦绕不去的乌烟瘴气,四处清明,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你瞧那丫鬟婆子,还如同往日般说笑几句,全不见愤慨。
不过,府内对于萧钰的怨言并未散去,但这就是谢长安与萧钰的职责所在,青霜不便越俎代庖,遂又忙活去了。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