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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着翅膀。
翅膀的残影,落在了书页上。正在读书的刘春卿看到了它,他下意识的看向油灯。那飞蛾此刻正听在油灯之侧,好像在围观一件世界上最华丽的珠宝。
刘春卿板着脸,或者说没有表情,他拿起挑灯的竹镊子,准备驱赶这个影响他读书的小东西。可那竹镊子还没有到灯,那飞蛾便飞开了。
刘春卿没有多想,刚准备继续看书,却不成想这飞蛾没有想放弃灯火的样子。在自己的书前,飞来飞去,翅膀扇动的声音着实有些烦人。刘春卿索性伸手那么一抓,多年的名将,身手是快的,这一抓竟将飞蛾牢牢的握在手中。
也是随意一抓,没用力。感觉这掌中活物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便放在面前,慢慢摊开拳头。只看手中蹭了一手的粉,那飞蛾干瘪的停在掌中,看似没了生机,两个触须竟然还在动,慢慢的翅膀也在动,又淋了一些粉落到他手中。
他喃喃自语道:“都到了有蛾子的时候了?”却看那飞蛾,趁他不注意一个振翅就飞走了,他下意识的想看看飞蛾逃去哪里。
然后看见它扑到了灯火上,几声火焰的声音后,飞蛾便在油灯中不见动静,不过由于灯油所剩不多,被它这样扑腾,很快也就熄灭了,整个帅帐也就暗了下来。
这时守卫帅帐的卫兵进来,刘春卿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亥时一刻。”
“再等等吧。”他用竹镊子剔走飞蛾的残骸,点了新的油,拨弄拨弄捻子,又点起灯来。又将手上的粉拍了拍,坐在那里继续看书,一边看却一边想今早凌晨那个潜入帅帐浑身湿淋淋的人。
“牧将军,你到底是什么人?”刘春卿喃喃自语说。
牧青瀚此时还在做金丝雀呢,周围的守卫明显增加了。“如此一来,城防就空虚了。”他这样自顾自的想到,却听见机关声音响了,不一会淳于显仲和紫袍走了上来。
“嚯哦,大王今天穿的好漂亮啊。”看到不穿战甲又衣衫齐整的淳于显仲,牧青瀚也是极尽嘲讽,他都不是有多气定神闲,只是想用这些嘲讽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而已。
不过淳于显仲可没有闲工夫去搭理他,说实在的,他俩一样紧张,眼瞧着这午夜子时越来越近。紫袍开始为接下来的仪式做准备。
他将牧青瀚的笼子打开,一把将他提溜出来。却看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具体说些啥玩意儿。只见手中慢慢聚起光束,在念一声开,牧青瀚的枷锁便应声而落。
牧青瀚赶紧扭扭脖子适应适应,嘴里说着:“你可算是做了个人,也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说着还摸了摸脖子。
他的这一系列行为还是引来了淳于显仲的兴趣:“你真的不怕吗?”
牧青瀚说:“怕,你就能放过我吗?”
“那自是不能。”
“那就少说废话!”牧青瀚真的是事到跟前骨气越足。当然这底气的来源,可能是他听到了楼顶角落处有隐秘的脚步声。
但淳于显仲并没有注意到这脚步,就像西越城各个城楼的士兵一样,也没有注意到脚步的逼近,而是趁着没有长官督战,溜号的溜号,聊天的聊天。
西门外是刘春卿大军集结之地,而这城楼上的士兵,却也是从巡捕房强征的,其中一个年轻的捕快问另一个:“张头儿,你说这城里是不是没兵了?这下面这么些个,上面就派咱们几个巡捕房的守着?”
“不是,大王今儿估计有大事,我晚上来换班的时候,看到大队人马都跑去望云楼,也不知道干嘛。”
“不是吧,本来也没几个人,还都给调走了,这万一晚上打上来可怎么办?”
那老一点捕快说:“你着急个锤子!打上来,就两手一抬,反正这些诸侯谁做主都一样,何苦为他们舍了命去。”
“有理有理。”这话还没说完呢,后面几个黑影窜出,几个手刀就把这些墙上玩忽职守的捕快给击晕了。这群黑衣人,今儿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替他们守城。
然后,就有士兵进入刘春卿的帅帐。
“报将军,城楼烟起!”
刘春卿放下手中的书,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亥时五刻!”
“好,命令投石机准备!”
这时,跟他们一样掐着时辰的还有学堂的密室里。欧阳不弃正坐着喝茶,而陈桓策却在左右踱步:“也不知望云楼上情况如何?”
欧阳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蒙姑娘应该已经在顶楼准备就绪,有她在,牧青瀚短时间不会有事,好歹也是个聚气阶嘛,一般的兵丁哪里是她的对手。”
陈桓策则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还有那个隐藏在淳于显仲身边的万豪国师啊。”
“我已经安排了一百人混入王宫卫队,在望云楼策应他们,应该问题不大。反正最终咱们也只是策应帮忙,拿大头的还是刘春卿。”欧阳不弃不紧不慢的说。
“可是,就算我们帮刘春卿打开城门,但望云楼的数千兵勇,一样能置他们于死地。”
欧阳不弃摇了摇头说:“我早就跟你们说过,牧将军不堪淳于氏之苦,率领城中百姓奋起反抗,在望云楼血战而死,也是个不错的剧本。就你和那姓蒙的丫头一个劲的说,苏大夫一发话,我也不敢说什么?”
陈桓策听到这话甚是不悦,斥责说:“牧兄弟为了咱们已经以身饲虎,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欧阳则说:“良心,在咱这乱世下活着你跟我谈良心,好不容易觅得这上佳鹰犬,你等竟然不去物尽其用,还指责我。要不是我这些年,咱今天有这力量完成侯爷所托吗?”
欧阳不弃说完把茶壶放在一边,再安慰道:“你大可宽心,昨夜我等定计之时,我知望云楼秘密与我等所谋毫无关系之时,就提出放弃牧青瀚,你们重情义不答应,尤其那蒙姑娘竟然拔剑拔了出来。这少年人有少年人之间的缠绵情谊,要真是那万豪国师要取牧青瀚性命,那女孩必然全力相助,我再给他一百人掩护,当能撑到衡州军入城。”
陈桓策却说:“牧小兄弟的命是命,那一百兄弟的命也是命,你如此安排,不也是拆东墙补西墙?”
欧阳不弃听闻大笑,拍拍陈桓策肩膀:“我说你真是书斋里待的太久了,若无牺牲,怎有人做得了大事。且不闻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等今日所谋,一来完成侯爷命令。二来成就牧青瀚之名。再趁乱替他杀了淳于显仲,我等也算是忠义两全了。”
陈桓策望着这个心狠的长官都尉,只心说此间事了,若留的性命,必辞去职务,追随唐明胤回泸州,和这人共事实在难受。
而望云楼上,紫袍国师拿出匕首,对淳于显仲说:“万豪起复之术,需要法阵之内,流淌起复之人至亲血脉。先王与您是兄弟手足,故请大王赐血。”
淳于显仲二话没说,便用匕首刺破手指,滴了一滴在法阵中间的槽口上。紫袍用双手接过匕首,放在玄冰床头。
紫袍心中一算说:“如今诸事具备,待一会儿午夜子时,月光照亮机关时,打开天窗,让光芒撒入房间,便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