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武崇文篇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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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西瓜，错过了一场好戏的开头。

    广顺2年（952）正月15日，王峻从晋州回到汴梁，而一周前，慕容彦超在兖州造反了。于是郭威派去曹英做平叛的主将。可很明显，曹英他们一时摆不平准备充分的慕容彦超。大家使出了吃奶的劲，兖州城仍旧坚如磐石。没办法。5月5日，郭威出汴梁城亲征来了。13日到兖州城下。

    郭威善长于心理战，懂得如何鼓舞士气。身先士卒是个办法，可那有点笨。万一搞个出师未捷身先死，请问谁为你擦泪？使钱像也不错，可只能买一时，保不得长久。毕竟大家都不笨，在金钱与性命之间都知道弃钱保命。那么剩下就只有从自信入手。要让士兵相信我们是必胜的。但怎么树立必胜信心呢？摆道理讲事实不一定有用。毕竟大家不是日本鬼子，说两通武运长久的话，就可培养一大批神风特攻队。要树立信心，其实要从歪理入手，从神乎其乎的东西入手。而郭威明显是其中高手。

    郭威做梦了。一个神仙来到郭威梦里告诉他：圣上车驾来月二日还京。说完飘然而去，留给郭威一无比美好的想像前景。啊？下个月二日，朕就能取胜回京了吗？这是神仙入郭威的梦，还是郭威入神仙的梦呢？说不清楚了。神仙没入我的梦告诉我实情。但郭威把这吉梦告诉了诸将：兄弟们，不用担心，神仙已预告我了。我们必胜无疑，且就在下个月二日。

    围城的大兵们正围的有些泄气。听到郭威的话，无不振奋起来。敢情那神仙也在他们体内注入了肾上腺素？

    慕容彦超在这方面就差远了。他是个小气鬼，这应该是他造反事业上最大缺陷。李从珂为什么成功？他还没得到天下，就会给人开白条了。石敬塘为什么成功？他不但愿给人钱财土地，甚至能当儿子。郭威为什么成功？他可让士兵们公开抢劫十天！而慕容彦超拉了人家跟他一起造反，冒了杀头灭族风险，却舍不得拿出自己积蓄给大家分一分，好提点士气。慢慢的，慕容彦超也注意到了这严重问题。他好像开窍了，且一下变得好大方。人家都发铜钱，他直接发银子。这是硬通货，不怕贬值的。拿了银子，大家该努力干，将外面的周兵给我揍回老家去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气的慕容彦超不可能一下变成挥金如土的石崇。这些银子不过是他的山寨小作坊里加工出的假货。里面是铁胎，外面裹了点银片罢了。且领赏的大兵们有的就曾在这山寨作坊里干过，知道内幕。这下，慕容彦超拿假银子发赏钱，糊弄士兵的消息传遍了兖州。跟着这样小气的老大混还有什么钱途？士气没激起来，反而更低落了。

    慕容彦超没了外援（南唐的数千援兵被郭威俘虏，然后放了回去），内部士兵又没了战斗的心思。留给他的只有死路一条。5月20日，兖州城被攻破。小气鬼慕容彦超与妻子投井而亡。

    可5月20日，这比神仙算好的下月二日，早了近十天呢。没办法，为配合那个梦境，郭威只好在兖州数手指头等待那一天的到来。6月2日，郭威拔营回军，一上路就下起了大雨。郭威感谢上苍啊，帮他圆了这谎。对左右有了说词：你看，神仙叫我们二号走，如不6月2日走，只怕我们在路上都要被淹呢。

    可那位神仙是谁呢？郭威找到了对应人员。很近，就在兖州附近的曲阜。这里有位大圣人。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孔圣人嘛！

    952年6月1日，在出发前一天，不知是想去旅游还是还愿，郭威去了孔庙。一进去看到孔子塑像，郭威猛然醒悟：这就是那位在梦中给我预言的神仙啊！读史至此，我有些莫名其妙。孔圣人管读书，管礼仪，管吹拉弹唱，什么时候管起打仗来了？可郭威认定了，他要报答孔圣人。“孔子，陪臣也。不当以天子拜之”“孔子百世帝王之师，敢不敬乎”

    算来，孔圣人怕有一百多年没享受这种待遇了。这一百多年武人横行。他们叫嚣着治世唯武力，安用毛锥子里抽走大部分，还要以牛租的形式从里面再捞一份？然而从朱温一直到郭威的上任刘承祐，所有皇帝都是那么干的。郭老大觉得这样干，有些涸泽而渔，杀鸡取蛋。所以他将这些苛捐杂税给废除了。通过几件类似的事做下来，郭威在老百姓的口碑中慢慢变好了，大周朝也变得伟大光荣正确了。按说郭威应该心花怒放了，但郭威没有。他很烦。让他烦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峻。这位郭威的‘兄’开始了对郭威与柴荣长达将近一年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