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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勇笑着接过她的话头说:“谁知道我胆大包天,连你一块欺负了。”
“你……”杜心雨气急败坏,“哼,等到了上海,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是陈静和袁缉贞去上海之后的第一次回朱泾村,等过完年,她们俩人还得再回上海去。韩勇请杜老板和何继春给她们联系了两所学校,袁缉贞上的是女子中学,陈静上的是大学。当然,韩勇心里也明白,她们学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关键是让她们有一个读书的机会,尤其是陈静,如果不是生在战争年代,她应当有机会上大学的。
杜心雨跟着陈静二人来朱泾村,倒是韩勇没有想到的。杜心雨跟父母闹了半天,总算说服了父母允许她随着陈静和袁缉贞一起来朱泾村。杜老板和杜夫人都明白女儿的心思,但韩勇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也不清楚。让女儿去朱泾村再见见韩勇,也算是创造一个机会吧。时下南方的内战已经结束,从上海到江西一线,倒也挺安全,杜老板派了几名保镖作为杜心雨的随从,杜心雨便欢天喜地地到铜州来了。
自从有了发报机之后,朱泾村与上海之间的联络已经十分方便了。陈静出发之前,给朱泾村发了一个电报,不过按照杜心雨的要求,没有把杜心雨随同前往的消息泄露出来。
“心雨,觉得朱泾村和上海有什么区别吗?”韩勇打岔说,刚才一直叫杜心雨为杜大小姐,只是为了气一气杜心雨。毕竟杜老板是突击营在上海的重要依靠,韩勇也不好太冷落杜心雨了。
杜心雨用很小资的口吻说:“这里的山水太美了,我一路上过来就跟贞儿说,我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那就好,我还怕你在上海呆久了,不喜欢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呢。”韩勇说,“既然你喜欢这里,就多住几天吧。马上过年了,乡下的年味,可比上海要浓多了。到时候,让贞儿带你到各家去吃年酒,很有点情调的。至于现在嘛,你先去住下吧,跟贞儿她们住一块吧。”
“走吧,心雨,我先带你去房间,先洗个澡,换换衣服,这一路上,脏死了。”袁缉贞热心地拉着杜心雨就往外走,陈静正待跟着她们一块走,被韩勇喊住了。袁缉贞听到韩勇喊住陈静,回头冲罗毅扮了个鬼脸,韩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作为回敬。
“勇子哥,有事吗?”陈静见袁缉贞和杜心雨走开了,不知道韩勇想干什么。想到刚才韩勇对她说的话,不由有些害羞。
“小静,红军的情况,你了解了吗?”
陈静本来还担心韩勇要对她说什么情话,听到他问的是红军的事情,不禁松了口气,又隐隐地有些怅然:“我知道了,我从报纸上了解到了一些。此外,听何继春的几个朋友也说了一些。中央红军到了陕北,在直罗镇歼灭了东北军的一个师加一个团,听说委员长大发雷霆呢。”
韩勇说:“嗯,你知道就好了,现在放心了吧?”
陈静点点头说:“勇子哥,你的预言真的很准。……不过,听说红军这一路打得非常艰苦,我倒呆在上海享清福,以后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同志们了。”
韩勇问:“小静,你这一路上过来,累不累?”
“不累,我们下了船就坐车,没事。”
“那好,你跟我去一趟训练场吧。”
“为什么?”陈静很不理解。
韩勇神秘地笑着说:“你跟我去就行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静没有多想什么,跟着韩勇出了门,向着训练场走去。和往常一样,训练场上龙腾虎跃地,独立团的士兵们正在进行着各种科目的训练。韩勇带着陈静从士兵们中间走过,有些老护村队的士兵见到陈静连忙打招呼,陈静也一一微笑着回答。新兵们看到韩勇和陈静肩并肩走过的样子,满腹狐疑地问老兵们:“咱们队长边上那个女的,是谁呀?”
老兵暧昧地笑道:“那是咱们队长未来的太太。这还只是大太太,还有小太太,估计也一起回来了吧。”
另一个护村队时期的老兵则纠正道:“这个是小太太,咱们大小姐才是大太太呢。”
韩勇带着陈静走到障碍场地跟前,停了下来。障碍场地上,有几十名士兵正在练习穿越铁丝网。铁丝网离地面的高度只有半米,下面是一个烂泥坑。士兵们伏在泥坑里匍匐前进,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泥浆。
“勇子哥,你带我来干什么?”陈静见韩勇停下来又不说话,不由得奇怪地问。
“你自己看看吧。”
“这个训练我看过呀,过去我也练过的。”
“你看看正在训练的人。”
陈静看了看一群泥猴似的士兵,迟疑道:“这些……是新兵吧,好象不是原来护村队的兵。”
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训练的士兵发现了他们,一个满身泥水的士兵走到他们面前,仔细端详了陈静半天,说道:“你是……小陈?你真的是小陈!”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陈静惊住了,她看着此人,怯怯地问:“你是?”
“小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老唐啊!”那人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抹掉了一些泥水,韩勇也看清了,正是唐荣。
“老唐!”陈静的表情让韩勇想起了一个词:石化。
“是啊,我是老唐,唐荣啊。”
陈静的眼圈蓦地红了,她伸出手去想拉住唐荣的手,唐荣看到自己手上全是泥,又看到陈身上漂亮的衣服和白皙的双手,连忙摆摆手说:“哎呀,小陈,等会,我手上全是泥。”
陈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不管不顾地扑上前,抱住了唐荣,任凭唐荣身上的泥水沾满在她的衣服上。她就像一个离家出走多日的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了。
“小陈,小陈。”唐荣张着两只手,不敢去搂抱陈静,只能不停地叫着她。陈静在红军部队的时候,与唐荣的关系很好,但这样抱着他痛哭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老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其他同志们呢?”陈静好不容易哭停了,松开唐荣,问道。她想擦一擦眼泪,但一看手上已经满是泥水了,又不便于往脸上摸,韩勇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递了一块毛巾给她。
在陈静抱着唐荣大哭的时候,其他正在训练的士兵也都围过来了,这一组人全部都是游击队里的战士,是根据韩勇与吴剑飞签订的培训协议而到护村队来参加训练的。唐荣指着这些战士对陈静说:“你看,这不都是老熟人吗?”
“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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