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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但是——歌莫拉又迅速想到一个事实:莉莉没有变脸,听神官的谈话坎德也不是第一天来这个城镇。也许坎德的确因为这张脸而怀疑戒备着什么(也许!那个叫文森特的神官也是出于这种理由对她感到戒备?),因此才出手试探,还明明白白提出要她加入神殿认他做老师,可之前的莉莉的确清白无辜,他也现在也没有切实的证据,不好直接审判一个幼童,只要她继续谨慎行事,不表现出任何属于魔女的痕迹,扮演好一个幼童,坎德没有理由杀死“莉莉”。

    只是……想到可能立刻就要被安排进光明神殿,歌莫拉觉得有点棘手。要是能找到什么借口就好了……可惜现在她没有选择权。对这种小城市的普通人来说,当地主信仰神殿的鼎鼎大名的神殿骑士说:你女儿有天赋,来神殿吧,我愿意当她老师,傻子才会拒绝他的提议。

    “坎德大人,”诺玛尔夫人说,“您对莉莉有这么高的评价和期许,愿意指导她的成长,我们实在受宠若惊……”

    看吧,果然。

    “……可是,请恕我无礼,我作为一个母亲,不希望我的女儿成为神官。”爱丽丝·诺玛尔说。

    ……???

    不仅是歌莫拉,所有人,大概除了小文森特,都震惊地看着发表这种震撼言论的诺玛尔夫人。歌莫拉看到诺玛尔先生紧张地攥紧了妻子的手。

    “啊,夫人,您,是在开玩笑吧?”年长的艾森神官说。歌莫拉也想这么说。不,歌莫拉想说的比这更过——你是蠢吗?拒绝这种提议?你有什么资格拒绝?为了这种理由?

    就算她的拒绝正合魔女之意,魔女也很难对她的出挑的魄力生出什么敬意——多么出挑的愚蠢!蠢,还没有蠢的资本,没有力量的愚蠢是最令人心烦的愚蠢。在她的世界,这种蠢货活不过三秒。

    但这里不是她的世界。

    这里是光明神信仰覆盖的地区,那位标榜着仁慈,善良,正义,宽容的光明神。

    呵。

    “对不起,我——”诺玛尔夫人哭了出来。一位女士哭了出来,虽然她不美,哭起来更不美,但她哭了,绅士们就不好再说些什么。“对不起,可是我好不容——您知道这几年来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艾森神官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动容,不忍,遗憾。起码,歌莫拉想,在艾森神官那里,莉莉的身份真的很清白,诺玛尔一家真的很信得过,不值得怀疑这个女孩儿的神志的恢复里有什么邪恶的阴谋。

    “我理解您。”艾森神官叹道,“但你们一定要考虑清楚……”他看向坎德骑士。

    而这位正直,善良,一直是大家的典范的光明骑士说道:“是我唐突了,夫人——”

    “不不不,请您千万不要这样说,坎德大人!”诺玛尔先生一边拍着妻子的肩膀,一边回答道。爱丽丝·诺玛尔虽然因为哽咽暂时说不出话,但她也摆动着她的手,一副受不起坎德道歉的模样。

    “我只是想着,我主让我遇到这样一个有着卓越天赋的孩子,是让我抓住机会,尽可能早地将她引向正道。祂已经指引我见过太多走向邪路的天才,抱歉,我忘了小诺玛尔小姐有着这样正直的一对父母,这样温暖的家庭。她不会成为走向邪路的人。”他把手放在胸口,向诺玛尔夫妇微微欠身,“我意识到,我可能错会了神意——莉莉虽然变得正常了,却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突然让她离开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对您一家,对她,都是不合适的。”

    诺玛尔夫人不住地点头。

    “我还是很愿意当她的老师,”坎德说,“如果方便的话,每周,我可以抽出一天来指导她魔法,不浪费她的天赋。等到再过几年,让她自己凭着她听到的感召来选择吧:是要加入神殿,还是留在家庭。”

    绝了,这个坎德绝了,把自己摆到那么退让体贴的位置,说来说去他的决定其实分毫未变——这个老师他当定了!而既然接受了一个神殿骑士的指教,如果莉莉·诺玛尔真是一个和魔女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女孩,怎么可能不被一步步引导着加入神殿?

    歌莫拉咬牙。反正还有几年挣扎的时间,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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