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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蚰撑开一块倒在他身上的巨石,幽幽吐出口唾沫来。
他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时间不知自己如今身处何处。
之前,那摔入四方的人影之中,有一位正好不偏不倚的撞向了他们这边。尽管赵玉竹与茯苓在之前便施展了各自的手段护住几人,但在他们接触后的瞬间,那些粗大藤蔓和精神屏障就如同虚设一般,瞬间被那股蛮力撞毁,就连他们也是撞飞出去,各自跌落一方。
“我好像是从上面摔下来了?”
齐蚰挣扎着从乱石堆里爬起,他晃了晃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一时间觉得身体上哪儿都痛。
“少年,你想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吗?”
正在齐蚰揉腰晃脑之际,突然有道清晰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惊得齐蚰浑身一激灵。
“嗯?哪儿来的声音?”
齐蚰急忙转过头来,在四周好好望了望,却没能发现一个身影。
“我是这里的山神,一个落魄了很久的山神。告诉我!你,想成为英雄吗?”
没得到齐蚰的回答,那道声音再度响起,自报身份的同时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齐蚰这次倒是听得真切,那道声音居然真的像是无根之源一般,凭空而来,在山谷之内空灵的回荡着。
“什么玩意?神经病吧。”
齐蚰骂骂咧咧的挠挠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全然没有当真,毕竟他长这么大可重来没听说过有神这个说法。
随后也不再理会那奇怪的存在,他忍着全身的剧痛,踉跄着朝山谷一边走去,想要重回上面。
而那道声音也没有再度响起,倒是任由齐蚰径直离去。
走了有一段距离,两边的黑色岩石却是依旧没有降低或是升高的意思。
齐蚰眉头微皱,鬼使神差之下,他猛地一回头,却是瞧见后方不远处,便是他之前爬出来的那堆碎石。
齐蚰眼神一凝,心中大概有了个准数。他缓步靠近周围陡峭岩壁,用手摸了摸,乌黑岩石很是坚硬,不过摸上去却是一种磨砂质感。
“你是想这样爬出去?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否则是会有大苦头吃的。”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这堵岩壁我当然是怎么都爬不上去的。”
齐蚰轻笑道,对着另外一边的山谷作揖到底,“山神大人,先前小的多有冒犯,还望海涵,请告诉我如何才能从此出去。”
“嗯?你是觉得是我对你施展了幻术,你才离不开这里的?”
“呵呵!小家伙,也不妨告诉你,此地乃是一处神域!你光靠只脚丈量,自然是走不出去这里!”
山神的声音响起,那回答颇为有些驴头不对马嘴,但却是让得齐蚰眉头轻佻,心中大不解。
“不!这不是梦境!我能知道你心中所想,这才证明我真的是个神明啊。”
山神自言自语着,可每句言语都能正好对应齐蚰此时心中所想,随着齐蚰被震惊得思绪放空,他又问了一遍:“小家伙,你想不想成为万众瞩目,受千万人敬仰的英雄?”
“想……想啊?”
齐蚰古怪的皱着眉,不假思索再度试探道。
“嗯?为何?要是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实力,这个我倒可……”
山神的话语依旧是洞穿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可还不等山神说完,齐蚰便一把将其打断,索性口无遮拦:“你当我傻呢?当英雄很累的好不好?我才不干。”
“???”
山神沉默片刻,而后言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宗门现在面临何种处境?坤元与天灵两宗高层已经联手,几乎是所有战力倾巢而出!他们原本的大致计划是,留下你们这些弟子与长老在这引人耳目,其余强者悄悄潜入深处,直捣黄龙,将各妖群的老巢捅穿,让得他们元气大伤……”
“那不是挺好?”
“可是现在他们的行动出了点意外,真正的横断山脉深处‘碰巧’来了点援手,其中有一位法相妖君手携一件残破圣兵守株待兔,一举将他们给困了起来,所以你们那些宗门前辈才没能赶回来援助你们。”
“哇,听起来好像现在形式很严峻啊,那你还不快放我出去?我好去通知长老。”
山神语气充满讥讽,“喔?以你现在的实力与威信,就算是说出真相,那又有多少人会相信?而且此刻你若是出了我这神域,一旦妖兽破了大阵,你连当炮灰都不够格!反正现在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还不如……”
齐蚰瞬间炸毛:“呸!你这是什么屁话!做不做是我的事情,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我无愧于心就行了!更何况我齐蚰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放我出去!就算身死,我也要与长老师兄们共存亡!”
“匹夫之勇!你难道就不想以一己之力来逆转此番局面吗?当一个传奇!”
“在这之后所有人都会敬仰你!即使千万年之后,只要坤元宗还尚在,你的传说就永远不会断绝!那个姓赵的丫头,都永远不能再对你指手画脚!”山神呵斥道。
“不想!”
齐蚰仍是答得理直气壮:“你看错人了,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而且,我并不觉得认玉竹师姐当老大是件多丢人的事情。”
此言一落,山谷之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的那种。
齐蚰神情一顿,随后讪讪一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鬓角之上冷汗直流,腹中胆气已尽。
他刚刚才记起,这好像是人家的地盘啊,而且听它所言,好像是要给自己一道机缘来着,结果自己非但不识抬举,还不给人家留半点面子。这要是惹得它一个不开心,整死自己好像也是无可厚非啊……
“要是那个小家伙和你一样,敢于此为就好了……”
就在他想要出言缓和一下气氛之时,山神已经先他一步开口。
前半句中语气似乎夹杂着惋惜,后半句则是夹杂着诸多无奈,“……其实你还是不信对不对?你甚至都觉得我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兽,准备出去报告长老,再来铲除我。”
齐蚰扯扯嘴角,沉默不言。
“唉,世风日下啊。如今给你们这些小辈说点真话都没人信了。”
齐蚰嘴巴张了又闭,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抿着嘴,挣扎许久才挤出两个字来。
“要不……”
齐蚰言道,“要不,你先控制一下你的声音?这种稚嫩声音说出来的话,真的很难让我信服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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