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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旸带着邓艾出了主帐,很快就来到军营中的校场,点齐了两千兵马。
在点齐两千兵马之后,糜旸与邓艾纷纷跨上高马,率领着两千大军朝着大营外走去。
待糜旸率领两千汉军来到大营外不远后,陆逊的五千大军亦到了不远处。
陆逊身后的五千大军在看到糜旸身上的明光铠及糜旸身后的大纛后,肃整的军阵中立马出现一阵骚动。
怎么是这杀神!
五千吴军的脸上都出现了恐惧之色,他们纷纷左顾右盼,想看看四周有没有伏兵。
这五千吴军乃是陆逊从庐江郡中抽调来的精锐,并没经历过公安一战。
但饶是如此,经过公安一战后,糜旸的威名早已传遍江东。
因为公安一战发生在不久前,糜旸此刻在江东的威名隐隐还在张辽之上。
毕竟若论对杀伤吴军的数量,糜旸几乎杀光了江东一半的精锐。
这种杀神,就算是江东名将都会为之胆寒,何况这些普通士卒。
察觉到这一幕的陆逊,马上令身后军阵中的督战队纷纷抽刀。
在己方督战队抽刀威慑的情况下,五千吴军的军阵方才勉强保持住稳定。
但这亦仅仅表面维持稳定而已。
而五千大军见到他后产生骚乱的那一幕,亦落在了糜旸身旁邓艾的眼中。
看到这一幕的邓艾脸色潮红,虽然对面数千吴军怕的不是他,但这也令身为糜旸属吏的他与有荣焉。
大丈夫当如此!
邓艾手指对面数千吴军的军阵,对着糜旸言道:“将军,若此时两军交战,我军可胜。”
对于邓艾此言,糜旸点点头。
有他的威名在,以两千士气高昂之精锐汉军,正面击破对面五千吴军也许是不难,但威名的作用亦不是无限的。
不然的话,当初张辽早就杀穿江东了。
况且糜旸知道,就离这夏口不远处,有着两位曹魏名将正在虎视眈眈着。
糜旸看着五千吴军阵前的陆逊,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他了。
糜旸传令让身后的汉军退后五十步,对面的陆逊见状,也如糜旸一般下令让身后的吴军后退五十步。
在糜旸与陆逊的各自传令下,两军军阵瞬间相隔数百步之远。
随后糜旸轻提缰绳,朝着两军军阵中间的空地中走去。
当糜旸驱马行动之时,陆逊正要如糜旸一般驱使战马上前,但却被身旁副将所阻。
看着身旁副将那畏鹿如虎的样子,陆逊怒道:“糜旸亦是人,难不成乃天神乎!”
说完后陆逊不顾副将劝阻,执意驱马上前。
很快,糜旸与陆逊就在两军阵前的中心点交汇。
在陆逊来到身前后,糜旸看着历史上名传千古的名将陆逊笑着说道:“伯言,看来你在军中威望不高呀,想独自上前都有人敢阻止。”
听到糜旸这么说,陆逊认真答复说道:“那是自然,汝之人头尚未取,吾之威望何着?”
陆逊的话语令糜旸大笑起来:“伯言,世人多言汝性格温和,没想到亦有血性一面。”
“吾之人头一直在西,若有本事尽管来取。”
“只恐伯言有心,而江东无力矣。”
“猾虏能再起十万大军乎?”
对于糜旸的此番话语,陆逊只能冷哼一声。
当初要是他为十万大军主将,胜负尚未可知。
见陆逊冷哼不答复自己,糜旸不想浪费时间,他主动问道:“孙登何在?”
在糜旸的询问之下,陆逊掏出身上的令旗一挥,随即他身后的大军就齐齐分成两列。
一辆马车上载着一位幼童,从两军让出的通道中,缓缓朝着糜旸而来。
糜旸看到这一幕,亦挥舞着手中令旗,而后汉军中的几骑便飞奔而出,朝着孙登而去。
那几骑中为首的是王甫。
王甫去年曾作为关羽的使者,前去江东拜会孙权过,在那次会面的宴席上,王甫见过孙登。
这次关羽携带王甫随军出征,便是让王甫来验明正身的。
在王甫率领几名骑士来到孙登的车驾之前后,他认真查看了孙登的样貌,发现与印象中并无差别后,便转身对着糜旸点头。
在确认是孙登无误后,糜旸令王甫护送着孙登朝己方大营中走去。
而后糜旸对着陆逊拱手,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陆逊叫住糜旸,对其问道:“当日吾写信麻痹关羽之时,这计策是否就已经被你识破。”
见陆逊问起这件事,糜旸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抽出腰间长剑,俯身在他与陆逊之间的地上画了一条界限,而后对着陆逊言道:
“今日你我两家重订盟约,各守疆界,互不侵犯。之前各为其主,往事已不必提。”
“尔军新破,创痍未复,汝主始求通亲,以为自补,可自顾疗伤耳。”
“若再起歹心,欲重新以倾覆之兵,遥远东来而送死,那吾必不再让你军有一人逃命。”
说完后,糜旸回剑入鞘,驾马往己方大军中驶去。
陆逊看着糜旸快速离去的背影,糜旸头盔上那抹迎风高高飘扬的红色簪缨,成为了陆逊眼中难忘的回忆。
那抹红色,乃是数万吴军血染。
...
在孙登被送入汉军大营之后,糜旸亦驾马来到了大营中。
而后孙登被王甫搀扶着下了马车,虽然孙登一直在强装镇定,但自小长在深院之中,受尽孙权宠爱长大的他,突然来到陌生的数万大军的军营中,军营中那种肃杀的气氛令孙登的小腿有些打颤。
他毕竟还只是一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少年。
糜旸看到了这一幕,他想起了他少时因为战乱,而四处逃命时的过往。
他心有所感,有不忍之意,为了不让孙登出丑,他在下马之后,就来到孙登身前,将其一把抱起往着主帐走去。
糜旸的动作极快,等孙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糜旸的怀中。
若说方才孙登因为良好的教养,面对军营中的萧杀气氛所引起的不安感,还能强装镇定的话,那当他被糜旸抱起的那一刹那,他心中的所有镇定就再无一丝。
眼前这个年轻英武将军,可是那可止吴儿啼哭的糜旸呀。
孙登在糜旸的怀中强忍心中惧怕,看着糜旸带着他一步步朝着那幽深的一处营帐走去,他身体颤抖着于糜旸的怀中问他道:
“将军欲抱杀我邪?”
孙登此言一出,糜旸的脚步顿时停下。
他低头看向这个满脸惊惧之色的少年,然后将其轻轻放下。
他本来出于好心想宽抚孙登的不安,却没想到他却忘记了,自己也许才是孙登最大的恐惧来源。
在将孙登放下后,糜旸令王甫将孙登带入关羽的主帐中。
在孙登离去后,糜旸问身边的邓艾言道:“你说这乱世能什么时候结束呢?”
也许孙登是无辜的,身份特殊的他,小小年纪就成为了这影响天下大势的一个筹码,身不由己。
但当年小小年纪的他,包括已经丧命在魏军刀下的兄弟姐妹,谁又不是无辜的呢?
这就是身处乱世的无奈。
邓艾思考了一番糜旸的问题,而后郑重的答道:
“艾不知道这乱世会什么时候结束,但艾觉得,将军将来会是亲手终结乱世的人。”
糜旸诧异,邓艾怎么对他这么有信心。
“为何?”
“因为将军有奇略在身,因为将军有艾辅助。”
“更因为我们年轻。”
在听完邓艾的回答之后,看着邓艾脸上那充满自信的神色,糜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小小书左与偏将军,竟然会是将来乱世的终结者。
这也得亏邓艾才能说出这番话。
但糜旸在笑完后,却拍着邓艾的肩膀言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试上一试。”
志向嘛,说说怎么了。
万一成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