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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盯着棉被上的鸳鸯刺绣,泪水掉下,“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小竹……”
“你走吧。”
他动了动嘴唇。
“你走!永远都别再回来!”
他没动,眼神悲伤。
忽然,小竹抓起身下的枕头朝他砸过去,劈头盖脸骂道,“我说过多少次,我恨你,讨厌你,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你,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她胸膛起伏,又怒又恨,如果有刀,恨不得剁碎他喂狗。
他欲言又止,盯着手中的药碗。
其实有件事想告诉她,可她一眼都不想见他。
手指握住门闩,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片刻后,只能叹息一声,关门离开。
这日后,小竹一直待在屋里养伤。
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根本不能下地。
她要是烦闷,只能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户,看看外面的天空。
天空是暗沉的,偶尔有几只寒鸦掠过,嘶哑的叫声让人骨头缝都发冷。
可她喜欢听,除了刮过窗檐的风声,这是她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她守着那扇窗,一天天的数着日子,每天的日子都一样,吃饭,喝药,睡觉。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数日子,或许是无聊,这是她唯一的乐趣,如果算得上乐趣的话。
她根本赶不走他。
魏然每天都会在门外守着她,除了给她备药,他哪儿也不去。
天未亮,他就会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她房外站着,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孩子,动也不动,只偶尔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什么时候她该喝药了,才会掐着时间,准时去厨房。
他备的药,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己的神龙血。
今天,是她喝药的第二十日,
这一天,她即将第一次毒发。
他将碗仔仔细细用清水洗了三遍,确定干净到能照出自己的影子,才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
手臂上是十九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有的伤刚刚结疤,就被他用灵力划开,有的伤还未完全止血,就被挑开皮肉。
他屈起两根手指,稍一用力,手臂上就出现一道深深的口子,滚烫的血液流进碗里,很快就装了满满一碗。
他抿紧唇,将手臂伸到水缸中,血液被冲洗干净,才端起碗,掐一道诀,将红色的血液变成褐色的中药。
小竹连喝了十九日的“中药”,淡淡苦涩的药草味在嘴里久久不散,她虽厌恶,为了能早点养好身子,早日摆脱眼前这个人,每次都皱着眉头喝得一滴不剩。
魏然端着药碗站在她门外,轻敲了三下门框,然后放下药碗,走出她的房间范围。
虽答应过她不再见她,可他每次都忍不住掐了个隐身诀,悄无声息的走回来,立在檐下。
凝神听着她悉悉索索的下床,挪动着爬上轮椅,用双手缓慢转动木轮来到门前,慢慢打开门,然后看着她出来,俯下身,伸手将药碗端起,皱眉一声不吭的喝光,最后放下碗,头也不回的关上门,推着轮椅去到床边,再一点点的挪上床。
这个艰难的过程,他们每天都会上演。
他闭上眼,就能看见她喝药时,厌恶却又强迫自己喝光的细微表情。
他扯了下嘴角,“小竹,辛苦你了……”
是夜,风声渐停。
她房间里的烛光微弱的闪烁一下,倏忽一下灭了。
他知道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熄灯入睡。
要是往常,他会在她门外设下守护结界,才会转身回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