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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雪夜中的啼哭,连绵不绝,让吴观和宋瞬莹暗自心惊。畋国大小数十战,早已让他们对这场力量悬殊近乎屠杀的平叛感到厌倦。更让他们厌倦的,是这一场惨绝的战争最后居然要在另一场对无辜生命的屠杀中划上句号。
宋瞬莹的记忆突然回到了三个月之前。在沵水旁的秋狝山的一个小木屋中,一个畋国猎狐人的尸体就这么倒在她的脚边,殷红的血液浸湿了她的鞋袜。她的手已经中箭,正在不住的抖动着,丝毫没有力气。可是她依然凭着毅力拉紧了自己手中的琴弦,因为还有一个敌人——一个握着草叉的女童,不出10岁,正在与她对峙着,那女童双目噙泪,刚刚才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瞬莹的琴弦之下,那时她稚气未脱的脸上惊惧与愤怒交织,哀伤与刚毅并存,似乎是用上了一辈子的勇气,女童大喊着握着草叉向瞬莹冲了过去——然后这个丝毫不会术法的女童刹那间就因中了幻术打偏了方向。那头颅就如同秋叶离了枝头,咕噜噜的滚动着,掉进了一旁的土灶还尚有余温的灰烬中。瞪大的双眼泪痕未干,洞开的颈项还绕着瑶君琴的琴弦,对着瞬莹的脸无休无止的喷溅着粘腻的血液。瞬莹满脸麻木地瘫坐在了战友的尸体上,已经难以忍受。
最终她喊了出来。那声音盘旋在村落上空,被两边屹立万年见惯沧桑的山壁撞的支离破碎。声音的碎片久久不散,直到被后续的剧烈的哭声冲淡…
究竟为何而战?看着那些尸体,瞬莹这么问自己。那些已经死去的人里有神都的兵士,也有畋国的百姓,甚至是童男幼女,但几乎没有一个从小受过良好训练的贵族。这些能够安稳活着就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的无辜人,凭什么要为了圣君皇权的稳固和畋国君主的挑战而打碎自己的生活,献上自己的头颅?她倦了,以至于失去活着走出山村的信念,直到暗箭袭来素不相识的吴观救下了她。然后回忆随之被一片连天的火焰染红。
“不能再有人为那场战争而死。”她心中想着,缓缓说到:“姑娘要找的东西,已经现身了。那声音似乎来自卫国世子的房间。”
她心中冷冷的笑着,即便是霖箬不给她传话,她此刻也会这么说,因为那充满报复的快感。颂花一族虽然和圣君直属的雅花一族都是花人,但她的家族因着在三花战争时的骑墙行为,始终都是臣子,是奴才。而卫国是叶人的国家,区别于济国的木间叶,卫国的花间叶自古以来就和雅花一族有分不开的关系,是雅花最得力的爪牙。以至于花间叶的实际地位是高于颂花的。所以为难霖箬在她看来就等于为难了神都。
“芳主果然是有着音见的好耳力。”柳离情说到,但是并没有如刚才来吴观房间时那么快速的就动身去了霖箬的房间,而是在原地伫立了良久。瞬莹知道她是在权衡,无论谁看来。霖箬在这件事上都不能轻易被放在怀疑的名单上,倘若真是在他的房间里搜出了孩子,这个事情自是有些关窍需要彻查,而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环节的变化太多,需要的应对和名目也多,自然需要时间想清楚。这些当然也是让霖箬有恃无恐之处。
虽然瞬莹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房间中必不可能有孩子,但此刻心中有一个怀疑,这个在自己看来有些假仁假义的世子,会不会是真的找到了孩子而又不想为人诟病,想让她来做这个举报人呢?可转念一想,似也不大可能,找到这样的钦犯不第一时间上报,本来就已经不是一个家族能担得起的罪名。而且思来想去,柳离情的行为有些不合条理。一件件的事从她脑中闪过犹如万马过隙,既庞杂,又混乱且难有出口。
“只能看看这个霖箬到底想做什么了。”她心中暗自想到此时,只听那哭声停了,便转头低声问了吴观一句:“哥,你没事吧?”
吴观摇了摇头,看着她眼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瞬莹已经会意,原来吴观也并不希望柳离情找到那个孩子。
“咳咳,”宋瞬莹清了清喉咙恢复到了平时的语调,“既然妹妹知道我说得没错。而妹妹又一惯的执法严明,那么妹妹为何良久不去?难道是怕了?还是妹妹因着那人的身份,想着如果一无所获,唯恐他日上清大人在神都参你一本?”
柳离情斜过头瞟了她一眼,缓缓道:“姐姐的房间不也还没搜吗?我只是想着凡是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也对,我与他身份一致。只搜一个恐怕不好,看跟妹妹聊的投缘,我改了主意。只要他让搜,我也让搜。”瞬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
阴阳怪气正话反说,柳离情觉得这个娉国芳主实在精于此道,言下之意无外乎是要搜就一起搜不然就别搜。柳离情想着自己离开神都时的任务,迈开步子走下了楼梯。
“走,大哥,”瞬莹扶起了半蹲在地上的吴观,用下巴指了指柳离情的背影说,“咱们去看看热闹去。”
吴观点了点头,二人旋即跟着女子的脚步下了楼梯来到了霖箬的房门口。看柳离情还是有些犹豫,瞬莹开了口:“妹妹不拍门怎么进去,干脆我帮你吧。”说着啪啪啪的就叩响了霖箬的房门。
隔着门上的明纸,只见霖箬的房里重明鸟灯亮了起来,一个人影走到门的方向,然后门开了。
睡眼惺忪的霖箬此刻也是着一身白色的睡衣,瞪着一双布鞋,披着他的绣花鹤绒披风,眼神扫视了一下门口,便缓缓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多人?”
看他装的还挺像,宋瞬莹有些好笑,接上话说:“这处处都是大戏,不想世子错过了,特别叫你起来看戏。好看的话记得谢我。”
“那可真是要谢谢你了,”霖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下次等你睡了有什么好戏,我也叫你。”
“你不用谢我,谢这位姑娘吧,她唱主角呢。”
瞬莹说完,霖箬便看向了柳离情。她只好开口说到:“世子大人,下官是神都特派使,具体什么职能恕下官不方便告知。奉命追查畋国废宗子的下落,得到准确的情报,此刻废宗子和那个庇护人应该都在这个客栈里。”
“那你查便是了,不用问我的意思。毕竟圣君的懿旨才是头等的事。”说着霖箬就准备关门。
“请世子稍等,或许世子从来好眠不曾知晓刚才的动静,但是客栈里的人刚刚几乎都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怎么?你不会觉得孩子在我这吧?”霖箬有些冷硬的质问到。
“不敢。”
“那便是了。神都派来的人岂会是糊涂之辈。”
“只是刚才那哭声…哭声似乎来自世子的房间。”
“才说你不糊涂,你就把我弄糊涂了,既然你不觉得孩子在我这,怎么哭声又会从我的房间传出来呢?”霖箬说着已经是坐到了堂桌的凳子上,“还是你觉得我很糊涂,这么大的哭声从我房间传来,我竟然不知?哥,你听到了吗?”
“哈…”霖忆大大的哈欠声从里屋传来,“没有没有,让他们快走。我们明天还要赶好长的路呢。”
柳离情虽是个聪慧女子,必然事先料到有这种情况立刻回到:“回禀世子,海客渡现在已被风雪困死,几条出去的大小道路白天的时候就设下关卡,逆贼不可能离开海客渡。下官自桑国境内起一路尾随那大小逆贼进了这客栈。眼线也不曾见他们离开过。”
“恩,差事做的不错,很细致。”霖箬漫不经心的说着。
“眼下逆贼只能是在客栈内。世子肯定是不会窝藏,只怕是贼人嫁祸。一旦有这样的疏漏,下官回去是无法交差的。”短短一番话,柳离情便把难题抛给了霖箬。
“行,我不为难你,只要别的房间都查过了没有,你就搜这里吧。”在里面的霖忆听弟弟这么说愣是坐了起来,他心里只想着别的房间怎么会有?不知道霖箬跟那方士合计了什么。
“启禀世子,只是下官有一事着实很为难。”柳离情上前行了个礼。
“说吧。”
“这位是娉国的四芳主,刚才下官已与她约定,您的房间需要和她的一并检查。下官不可食言,不然只怕落人口实,说是轻慢了二位,处事不公。”柳离情一边伸手介绍着瞬莹的身份,一边试探着霖箬的意思。
“行吧,只要别的房间都没有,我和芳主的房间,你可以一并搜。”霖箬心中暗喜,这瞬莹的路子跟他想的一样,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帮他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个时机。
一群人就这么站在霖箬的门口等着,他表面自是翻阅着随身的书籍,可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推算着整个事情的发展。不一会儿,只见那个在瞬莹房间喝过酒的小头头带着几个兵士过来向柳离情复命了。
“大人,客栈大小套房一共四十又四,当中四十二间属下们已经查过,都没有婴孩儿的踪迹。”
“随身的东西呢?”
“除了一间登记在册却无人居住外,其余人的随身行李也一并检查过。”
“有没有造户符一类的物品?可用我事先说给你们的法子搜过了?”
柳离情问完后只见那小头头点了点头回到:“亦如大人所知,有一处。”
这柳离情的细致既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又在自己的猜想之外。正如杜坤泽所言,只要有人用术法做探测便可以知道这个客栈中存在着造户符遗留的奇点。而柳离情早在外面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可见早就施过术了。不过这对于霖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他早已料到这客栈中必有用了造户符的人来顶替。
“这还需要查吗,有时候做事细致是好事。但是光用想就明白的事,也就不用做了,”霖箬一边翻着书,一边没抬头的说到,“贾国和桑国主要负责后勤,一个负责钱一个负责粮。桑国和畋国接壤一应粮食供给只用陆上辎重便可解决,但是贾国和畋国之间隔着虢国和桑国,那么多军饷,难道‘三头狐狸’拿手捧着去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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