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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降临于他的消沉直面压来,他的身体向前倾斜,双手撑在地上。
农铁舒惊慌失措,赶忙扶住农青云。
“爹,你没事吧?”农铁舒从没见过农青云如此失魂落魄,“爹,你别着急。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卖了一个关子。虽然神农鞭不在师伯手里,但我也打听到了它的下落。”
“在哪里?”农青云立即抬头,声音嘶哑但迫切,双眼死死盯着农铁舒,像是一个落水的人看见了一根浮木,极力想要抓住却又害怕抓不住。
“在明州指挥使林贤手里。师伯为报答林贤救海会寺免于火灾之恩,赠予他神农鞭。”
“他,他怎么可能将神农鞭赠予他人?”农青云不敢相信,“铁舒,你师伯会不会在骗你?”
“爹,这不是师伯告诉我的,是我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他和谁?”农青云步步紧逼,他不容许这中间出半点差错。
“师伯和石头。”
“你师伯怎么会把神农鞭的下落告诉石头?”
“因为,因为他……”
“快说,不许含糊!”
“石头告诉师伯您要害他……”农铁舒觉得难以启齿。
父亲在他心目中伟岸高大,她不想将卑鄙小人的勾当放在父亲身上。尽管这是一个事实,而且她也已经接受了父亲为了神农宫做出的安排。
可是一旦要说出口,她还是觉得十分为难。她不安地搓着双手,膝盖下的蒲团已经不知不觉挪动了好几寸。
“还有呢?”农青云继续问。
“他还说您要我假扮师伯的女儿。”
“你师伯怎么说?”
“哦,这个,爹您放心,师伯不相信石头的话,”农铁舒突然有了底气,“他说这都是误会。可是石头不相信,师伯便把神农鞭的下落告诉了石头。”
“嗯……”农青云陷入深思,深感在一切表象之下隐藏着令人琢磨不定的东西,但那东西虚无缥缈,他几次努力都没能抓住。
最终,他对神农鞭的炽热渴望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疑虑赶入无人问津的角落。
他开始全新的思考。林贤是谁?他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没有关系,就算是玉帝取回了神农鞭,他只要知道了神农鞭在哪里,他就一定能得到它。
“爹,既然神农鞭已经到了林贤手里,我们以后就不要缠着师叔了。我也不想去给他当什么女儿,我只想留在爹的身边。”
“你看看你,说什么话?”农青云的语气柔和了许多,“让你去给他当女儿,侍奉他,就叫缠着他了?他也是你的长辈,你也要对他好。”
他假仁假义的本性无时无刻不自然流露,即使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他也没有撕下伪装的面具。
“哎呀,我可以侍奉他,但我不想当他的女儿,我爹只有一个!”农铁舒把头依偎在农青云肩上。
“跪好,这是佛坛!”农青云向周围扫视一周,“好啦,不说这个。我们要尽早找回神农鞭,这样我这个宫主才对得起历代祖先。有没有看到林贤?”
“他没有来,可能有要务在身。”
农青云沉思片刻,说道:“我们不能单刀直入,这样会打草惊蛇。我们得先和林贤做朋友。这样吧,我去写一张请帖,让他到我们神农宫做客。”
农青云起身离开,农铁舒跟在他身后。
第一眼,石头觉得农青云的女儿长得眉清目秀,心中思忖她是不是也和农青云一样歹毒?
第二眼,石头发现农铁舒很面熟,他悄悄跟在农青云和农铁舒身后。
经过诸经坛时,石头瞥见了一个人,他心头一热,差点叫出声来。
恕妃身着灰色素服,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石头决定放弃对农青云无意义的监视,他按耐不住要向恕妃倾诉这几个月的江湖生涯。快意恩仇也好,伤心刻骨也好,有人分享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在所有长辈中,石头最愿意对恕妃吐露心事。
恕妃始终站在石头一边,凭借“凡事有因才有果”的精辟论断,认定石头不会无缘无故犯错,就连石头不读书的恶习,也被她认为是李善长过于严苛的管教与束缚所致。
石头对恕妃报答以交心托付,在对自己最关心的人中,将她排名第二,第一位是母亲李夫人。
石头轻手轻脚走入殿内,他对自己能够克制住激动的心情,从而没有喊叫恕妃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