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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消息还没跟李植说,而且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还是方才‘鹛城’的呈报,”李阿思脸色阴郁,语声似冰,微微向前,躬身耳语道:“他是来求阿郎帮忙的……”
李植坐直了身子,怒道:“若不是给王爷的面子,某可没少帮他的忙!他不过是帮我拿来了本旧书,就来求我帮忙?”李植见李阿思还有话要说,便顿了顿,靠了回去,示意李阿思接着说完。
“他想让阿郎杀一个人,这好像……也是王爷的意思。”
成都府,某处,午正三刻。
僻静的一进宅院,秋风习习,绿植遍布,除却偶尔的杜鹃鸣叫,幽深而清净。
悉怛谋坐在一棵柳树下,不禁感慨,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不过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论可莽身边的苯奴,十年后,他已经脱下吐蕃军服,改为佩戴金帛,身穿暂配的绯袍银鱼袋,坐在了成都府中一套院子里,正痴痴地望着西山的方向发呆。
经李德裕对悉怛谋的再三保证,等敕书下达,自己未来在大唐的仕途定会一片光明。想到此,算是勉强弥补了一些降唐后的沮丧消沉。
至于为何会沮丧消沉?
自进入成都府以后,远没有悉怛谋所想象的风光,受降仪式属实盛大而庄重,西川唐军人马具甲,反衬出来悉怛谋带来的这一众守军的装备破烂,与其说是受降,更像是对悉怛谋所部的武装示威;仪式结束后,像排演过多次一般,将悉怛谋与自己的亲卫以及所部将兵带离,径直来到了这间宅院,由重兵专人日夜看守;解除兵权不说,连日来,每天都有成都府兵曹的官员来询问维州以及悉怛谋带来的守军详情,很多次询问内容完全相同,让悉怛谋不禁有了自己成了阶下囚的错觉,究竟是人生的大起大落,还是平步青云,悉怛谋一时自己也搞不清。
其实,悉怛谋的待遇唐人有个简洁的说法——软禁。
正坐在后院发怔间,门口忽地有了动静,又来了?
不过来人却是悉怛谋万万没想到的。
“我道副使这几日里在忙什么,原是在这园子里倚栏听风,安享清闲,方才可是让我一通好找。”
悉怛谋扭头望去,张翊均脚踩步履,长身玉立,站在后院门口,正朝悉怛谋欠身行礼。
“张翊均?”悉怛谋一脸震惊,脱口而出,却又生怕被府门口的卫兵听见,压低了些声音,嘴角扯出微笑,笑容里却多多少少有些勉强,“门口那么多卫兵,你怎么进来的?”
“做了将近一年维州暗桩,爬个院宅的墙头还是能做到的。”张翊均瞳仁灵动,扫视了下院内,掸了掸衣袖和手掌上的灰,“不过若不是我从归德军那里套话,我还真想不到副使竟然身在成都府的正中心。”
悉怛谋嘴唇抿成一条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许是冷笑。毕竟他可不知道成都府的中心是哪里,于他而言,整整三日,这间宅院便是他的全部天地。
“副使在成都过的还算舒心?”
“先生特意来消遣我么?”
张翊均上下打量了一番悉怛谋,身穿大唐绯色官袍的装扮,配上他的独眼以及满下巴的络腮胡,使得悉怛谋的相貌也不再像以前凶狠嗜血,犹如挑断翅筋的金雕,与在维州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先生看看这宅院,在吐蕃可找不到如此精心装潢的院落啊。”悉怛谋打破尴尬的沉默,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索性缓缓起身,靠在柳树干上,双手颇不习惯地插进袖笼,言语倦怠,不无讽刺地说:“这宅子据说是你们南康郡王韦皋的一处别业,既有假山,又有柳树,每日还有专人伺候饮食,某一直以为,你们唐人生活和在维州差不了太多,不过没想到,原来你们唐人做官的生活可以这样舒心。”
“副使何必一再强调‘我们’?”张翊均收起了僵在脸上的笑容,微微昂首,“副使既已降唐,便是唐人。”
“是吗?”悉怛谋神色黯淡,怅然道:“入城那日,成都府百姓,见某犹如瘟神,若非李德裕亲自迎候,某还真以为我们是战场俘兵……”
“不过话说回来,”悉怛谋沉吟片刻,又接着说道:“入城那日,围观百姓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不知先生好不好奇?某在成都府的百姓眼中看到的,与某在吐蕃奴从眼中看到的,有何不同?”
张翊均微眯着双眼,深深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你们唐国的百姓,”悉怛谋挑眉,微笑着一字一顿,“更怕死……”
“副使何意?”
悉怛谋冷冷地哼了一声,神色倒是云淡风轻,轻飘飘地道:“先生自幼生在钟鼎世家,见过这天下浑浊还太少……吐蕃奴从,归主人所有,为主人私产,生老病死,均为主人一人承担,荣则具荣,损则俱损……而你们唐人百姓,虽为自由之身,然所得为官所敛,所失由己承担。这也是为何,你们唐人百姓更怕死的缘由……”
张翊均听了这话,竟沉吟不语,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