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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觉得没有谁会发现他,因为他是用“商人常石谷”的假名在六国饭店登记的,自认为没有人会把“常石谷”与张敬尧联系起来。而且这里是六国饭店,即使是真要人盯上了他,也是不敢在这里下手的。
尽管抱着这些侥幸心理,但张敬尧也并非无动于衷。从此以后,他在行动上变得更诡秘了。经常是白天秘密与各方汉奸接触,有时候自己不露面,让亲信替他联系和接待;晚上则三番五次地调换房间,手枪更是从不离身,并派人暗中注意六国饭店出入的客人。
郑介民很快就弄清了张敬尧包住房间的位置,并且还探知张敬尧喜欢和亲信一起睡大房间,且经常交换房间。
郑介民想,如果将暗杀定在白天,且不说人多难以下手,单说刺客的撤退就成问题;如果定在夜晚进行,又弄不清张敬尧睡的房间究竟是哪一间,何况张敬尧是行伍出身,枪法很准,弄不好就会坏了大事;如果将暗杀定在张敬尧出门活动必经的路上,则更难以成功,因为张敬尧住在六国饭店里,出去的次数很少,偶尔出去一两次,也防范得极其严密,行动时间没有规律不说,其来回的路线也变化无常,无法捉摸。
复兴社特务处天津站站长王天木领着北平站站长陈恭澍和白世维等人接到任务,前来配合郑介民刺杀张敬尧。王天木、白世维也在六国饭店开了房间,为了便于接近张敬尧。
这一天,王天木突然发现在甬道左首一排房间中,有间房敞着半扇窗子,一个人侧身坐在床沿上,仰头对着窗子,手里还摆弄一个小物件。仔细一瞧,就见这个人“长方脸,鼻端高翘,两腮瘦削,留着两撇小胡子,下巴底下还有一撮长毛。”
王天木眼睛一亮:咦!这不就是张敬尧吗!
王天木怕看走了眼,停下脚步,扭过身子又瞄了一眼,恰好和那个人打了一个照面:没错!就是张敬尧!
白世维也随着王天木的视线朝左边瞧,也瞧见了。转头与王天木眼神交汇的一刹那,王天木用手往房里指,嘴里小声说:“就是他。”
原来张敬尧喜欢吸食鸦片,晚睡晚起,再加上作恶太多,疑心很重,就耍了个滑头。他的确在3层开了3个房间,为了有一个自己的小天地,又在二层开了一个房间。没承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王天木快步向楼梯口走去,白世维站稳脚步,撩起夹袍,抽出手枪,对准刚刚站起半个身子的张敬尧****,“砰、砰、砰”,连开3枪,其中两枪击中胸腹部隔膜上下。》》,
从发现目标到撤离六国饭店,前后不到5分钟,干的确实漂亮。
六国饭店报案电话打到东交民巷巡捕房,赫德林会同北平市公安局内一区警察署长祝瑞麟、侦缉队队长马玉林,带着手下前往六国饭店勘察现场。这三个人都是破案老手,一看这情景就知道是有预谋的暗杀。
当天晚上,郑介民就得到了确实消息:张敬尧已于下午3时,伤重毙命于德国医院。
北平军分会自然不会公布事情真相,更不能承认干了这件事。
日本军方则是“哑巴吃黄连”,一句话都没法说,因为说了就等于不打自招。但是,不知内情的北平警察当局严饬下属破案,但毫无进展。
1933年5月8日的中午,内一区警察署长祝瑞麟突然收到一封从报馆拍来的电报,揭开了刺杀案的“内幕”:“各报馆转全国同胞均鉴,汉奸张敬尧出身微贱,军阀参与,竟更包藏祸心,阴谋建立华北伪国,受敌之700万元之接济,企图在平津暴动,做卖国之先驱,为虎作伥,数典忘宗,此败类不除,实国家之新心服患,民族之玷污,故本团于本月7日首诛该贼于北平六国饭店马到成功,今后更愿与全国同胞再接再厉,扑灭一切无耻汉奸,进而与敌人做殊死战,还我河山直指故事尔。专除汉奸救国团敬启。5月8日。”
瞒天过海,复兴社特务处变成了子虚乌有的“专除汉奸救国团”。有人认领这个案子,这下好了,北平市警察局不用真下力气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