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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匪去领了腰牌，休息一晚，次日有专门的小婢女带她去熟悉楚家环境，那姑娘叫碧荷，以前在前院书房当一个轻松的文职工作，文化程度挺高，不过和她没什么交集。
碧荷带着她从东门开始介绍，苏小匪其实心里都清楚，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欣喜与震惊的模样来。
“这里是欲雪亭，再过去就是少爷平时住的锦华居了。少爷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进他的院子，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别乱闯。”
苏小匪低着头唯唯诺诺，“是，奴婢知道了。”
“从这里一直走过去，那座阁楼就是十六姨娘的流霜阁了。”
苏小匪装着无知，“据说十六姨娘是楚家目前唯一的一位姨娘。”
碧荷说，“是这样不错，不过”她顿了一下，及时收住后面的话。
苏小匪聪明地没有再继续往下问。
从前院到花园再到后庭，等走到她的半夏居时，已经是辰时过后的事。她像是一个离家许久的孩子，一时间感触涌上心头，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毕竟是住了那么久的一个地方，要说没有感情必然是假话。
碧荷说，“这里是以前少夫人住的地方。”
她说，“就是那个苏家的小姐？”
“可不是。”碧荷的语气中有些愤愤的意味，“前少夫人其实人很好，却不想她居然偷了楚家的传家之宝，还悄悄地一走了之。”
冤枉！她就还没有偷过楚家任何东西。
她试探，“你可知道楚家的传家之宝是什么？”
“像我们这样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特别珍贵的宝物。前少夫人把东西盗走之后，少爷一下子就变得极为冷酷阴鹜，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曾有人见到少爷笑过一次。”
“他，很伤心吗？”苏小匪的声音渐渐弱下来。
碧荷在前面走着，“可不是，前少夫人在的时候，少爷先前还能偶尔笑笑，脾气也温和许多，可自从前少夫人做了这等事，不仅少爷，就是董总管和萧侍卫也都气得不行。”
想到笑里藏刀的武林高手董叔，苏小匪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怎么忘了，楚亦要是对她法外开恩手下留情，董叔也不一定会放过她。
——“我曾发过誓，只要是伤害少爷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这句带着杀气和冷冽寒光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飘荡，苏小匪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在楚家千万不要和董叔正面碰上。
里面门“咯吱”一声被打开，缓缓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碧荷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昀娘，又要出门采买了吗？”
“是啊。”
苏小匪几乎定在原地。
在楚家，除了楚亦，她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对她一心一意像生身母亲一样温柔和蔼的昀娘。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应该将她一起带上。可是昀娘年纪大了，她又怎么舍得让一个老人家随她四处奔波逃难，居无定所。
碧荷说，“老管家都说了让您去别的院子里住着，您非不要，整天在这半夏居里清扫打理。依我看，这前少夫人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您这又是何苦呢。”
昀娘轻轻笑着，“我相信我家小姐，她是不会偷少爷传家宝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等到少爷和小姐把事情弄清楚了，小姐自然还会回到这半夏居来。”
碧荷一声轻叹。
昀娘从台阶上走下来，脚步太急，一崴，往旁边摔去。苏小匪惊呼，三两步冲过去扶住她，“小心。”
昀娘惊魂未定，拍拍胸说，“真险，多谢你了小姑娘。”她又转过头去问碧荷，“我还不曾见过她，是新招进来的小丫头吗？”
“对，说是负责管理藏书阁的。”
昀娘颇为惊讶，“藏书阁？看不出小姑娘还挺厉害。”
苏小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舍地暂别昀娘，苏小匪终于到了她日后要工作的地点——楚家藏书阁。
不高，就两层，但架不住大，在里面绕一圈，满满都是书籍。苏小匪之前来过一次，发现不少的孤本珍本，都是市面上早已经失传许久的宝贝。
碧荷导游职责结束，又和她说了些在楚家行走的注意事项，这才提着裙摆离去。
苏小匪吸一口气，满满都是书卷香味，淡淡的，还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