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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后该怎么办?弃两只手支在地上,仰起脑袋发呆。
星星依旧在天空闪烁,并不因为一个凡人的忽然清醒而坠落或是明亮。弃半生奉行父王和宰父的教导,为达目的不惜代价。以为一块铜锭几条人命不过是些统计的数目是必要的代价,直到他坠入悬崖那一刻,才惊觉自己原来也不过是“代价”之一。
戈父、器、幽、纹纹……这些挚爱之人都死了。他也终于明白了戈父为什么给他改名为“弃”。
“抛弃过往,活下去。”戈父没有说出口的叮嘱,他今夜才真的懂了。
是不是太晚了?
一阵缓和的夜风扑过来,弃打了个冷战。
“都这个天气了,居然还怕冷啊?”巫鸩从阴影里走出来,两手环抱在胸前。弃跳起来,退开两步吼道:“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能吓死人你知道吗?”
“是吗?来让我看看死透了没有。”
“别过来!”弃倒退着躲她,两只手赶鸡似得乱挥。巫鸩站住脚,弃反倒尴尬起来,忙收回手装作挠脖颈,搭讪着问:“大夜不晌的,你不睡觉出来吓人玩啊?”
巫鸩走到台阶顶端坐下,两条雪白的小腿一伸,舒舒服服地搭在台阶上。弃看一眼那腿,黑夜里白得晃眼,再看一眼在给庭燎添柴的仆役,那小子正往这边瞅呢!他不高兴了:“哎你这什么坐姿?礼数呢?规矩呢?正坐正坐!把腿收回去。”
回答他的是一个白眼,巫鸩翘起脚:“尊者正坐,卑者踞坐。可谁不知道正坐跪着难受?爱跪你跪着去。”弃迈下台阶坐在她下首,挡住了那两条腿,一面自嘲说:“行行行,随你高兴。”
对过廊下那个掌庭燎的仆役终于看清是巫鸩,慌忙远远地行了个礼。巫鸩没理他,只对着弃的后脑勺一踢:“你看看别人怎么做奴的!”停了停,她又说:“算了。”
弃头皮一麻,心中叫道:终于来了。
同样的想法在俩人之间萦绕着:他(她)只要问,我就说。
于是他俩看着庭燎,谁都不吭声。过了半晌,巫鸩先开口了:“大邑商是什么样儿?”
弃手心里全是汗,小心地回答:“人很多,房子更多。四面八方都有横竖拐角,风都刮得不痛快——人也活得拘谨。”
“那多没意思,还是旷野里的风舒服,没规没矩只管跑。”
二人又没了话,弃心中翻腾得热水一般,无数往事一起挤在喉头,哪一件都想先冒出口让她知道。他难为得一头汗,真觉得当初赴死都没这么难!
还是巫鸩先说话。她挽起袖子露出了那串臂铃,眨了眨眼:“给你看样东西。”她揪掉铃里塞的胶泥,轻轻一摆,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音悠然而起。音符还未消散,宗庙中圈养的那几条看门狗便颠颠地跑到了他俩跟前。狗尾巴扑啦啦扇成一片,各个昂着脑袋哈拉着舌头看着巫鸩。
巫鸩急抖手腕,铃音跟着一变。狗子们立刻垂下尾巴拱起身子,呲着尖牙发出闷声吠叫,作势要扑。弃连忙往后退,巫鸩却猛的把胳膊一竖,铃声嘎然而止。狗子们的眼神也迷茫起来,互相嗅了嗅,各自跑走了。
“你不止能控虎?”弃很惊讶。
“飞鸟走兽都可控。舜时修德,百兽率舞,其实就是当时的大巫咸持此铃行的控兽术。”
巫鸩说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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