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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正周徽打的,几番下来,总是周徽的枪先碰到飞碟,可他发现不论辉哥有没有让着周徽的嫌疑,周徽的动作都慢了。
就在这时,只听辉哥高声提醒:“各就位!”
马乐目光不自觉看向齐绍延,心道:一定得赢!
倏然,飞速风破的声音,接着一声枪响,马乐一瞧,空中飞碟已经应声而破。飞碟是机器发射出来的,射出的起初冲速几乎只能在空中留下残影。
“哈!”周徽兴奋庆祝,马乐脸部擦过胸前持握的枪端,扭头一看,正瞧见周徽冲他挑眉,十分洋洋得意。马乐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不屑意味的笑意瞬间将杀伐果断溢满了整张脸。他的脸并非是英俊的,因为一副看不清心灵之窗的厚重眼睛,嘴唇饱满显出一些钝感,但此刻嘴角撕开的角度像一把杀人的刀,这种表情在他惯常以痴傻憨钝示人的脸上并不常见。
突然,空气破擦而出声音又来,接着砰一声枪响。
周徽不敢相信地挪开的胸,像是转瞬指尖已经错过什么,望向飞碟破裂之处。辉哥细长的眼睛此刻也瞪得溜圆,显然更是不敢相信,没有人在飞碟射出这么短的距离内射中过。齐绍延淡然看戏,嘴角浅浅带笑,摸不清其中的究竟为善还是究竟为恶。
马乐并未动枪,只是直起射击时微曲的膝盖,转头望向周徽,正与周徽四目相对。
周徽一笑:“行啊你!1:1而已,算哥哥让你一枪。”
马乐心中一笑。这话说的坦诚,周徽倒未必是在给他自己找面子,只是······
“再来!”周徽道,难得的眉毛皱了起来,神色肃然。
倏一声飞碟飞出,接着一声枪响!再出,再响······
终于发射器的飞碟已经完全射出。
辉哥似有些无奈,冲周徽道:“没了!”
周徽垂下双臂,右手的枪也跟着垂向地面,枪口奄奄对着青绿的地面。突然,“卧槽!”周徽暴躁一吼,愤然将枪摔向地面,金属制有些重量的枪身棱角在脆弱柔软的草皮上翻起一个破洞。只见周徽双腿分开而立,头颅低垂散发失意之气,足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辉哥也不敢上前劝慰,1:9 ,搁他身上他比周徽还气。
周徽望向马乐耸耸肩,马乐瞧着像是“缴械认输”了。
他道:“9000等会转你!”
他的表情让马乐有点想笑,他可从来没想过会在周徽脸上看见吃瘪的表情。说服气却又不甘心,说不甘心却又被现实打得心服口服。但他不是得便宜就卖乖的人,见周徽似是备受打击,无法动弹,马乐也不知该不该先动,面上更是毫无得意之色。
见两人僵持不下,齐绍延走上前拍拍辉哥肩膀,吩咐了几句,冲他们走过来,路过周徽时掐住他脖子安慰似的捏了两下,又冲马乐点了点头。马乐将枪递给迎上来善后的辉哥,跟了上去,心想是不是打得有点狠了,当时眼里一心瞄住飞碟,就没想那么多。
直到上车,周徽也一直都是低着头坐在副驾驶上。齐绍延开的车,有意没意地往右瞄他一眼,看看情况如何。马乐则坐在后座,看着周徽一身的魂不守舍,心里突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齐绍延的越野大奔在烟江市大道快速穿过。
到了庆大,下了车。
齐绍延道:“你先回去吧,我送他回寝室。”马乐不好意思地扣了扣额角,道:“哦~行!”
而关于他想问齐绍延一吻的意思,再次被他抛之脑后。
此时已经黄昏,日头落在地平线上,从光里逃出来的凉意透过衣服的缝隙溜进皮肤里,凉凉的,倒也不冷。马乐立起衣领,转了3000给陈仲谦,很快就收到消息:不用着急。
马乐回复:没着急,这不很正常吗?
他跟陈仲谦之间他感觉不需要多的客套。陈仲谦也很会关照别人的面子和情绪,也没多说,便把钱收了,却不想竟再次发来一条讯息:晚上一起吃饭?
马乐几乎是本能拒绝的,只因他想起方才齐绍延对他说的那句:你先回去。言外之意似乎是随后就到。这也只是马乐的猜测,可若是真的,齐绍延待会不就看不见他了。
马乐回复:下次。
【那你说个时间?】
【再说吧,训练时间挺紧的】
这么一番来回,就再也没了音讯。
陈仲谦坐在书桌前的椅子里,腿上放的依旧是那本蓝色厚得离谱的书,神色似是十分平和望着手里的手机。黄昏已至,暗夜便很快就来。只言语间来往时间,黑夜便悄无声息的蔓延到没有光的角角落落。
屋内本还有些黄昏暗影的残光,也随着时间悄悄褪去,换上黑夜的妆,只书桌上一盏黄灯区区亮着。陈仲谦颀长的身形靠坐在椅子里,一条长腿往前伸得很长。那本书孤零零没有温度地放在主人的腿上,似是被遗忘一般。
屋里响着均匀浅浅的呼吸声。
走进屋内的周徽牙疼似地啧了一声,边往屋里走,边似是抱怨似是感叹:“他娘的他怎么能打得这么好啊,靠。”
周徽似是颇受打击,回身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眼神望着齐绍延。齐绍延此刻刚在他身后关上房门,一回头便对上那双发愁委屈的眼睛。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徽,只见他身高八尺有余,相貌铮铮,身穿美式立领硬汉皮夹克,眼里却梨花带雨,似潸然泪下,说实在,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周徽这么窝囊过。
齐绍延舔了舔嘴唇,试探问道:“喝一杯?”
周徽一甩胳膊,眉头能夹死蚂蚁:“必须喝!”
沙发前桌子上铺满各种红绿酒瓶,两人席地而坐,齐绍延给周徽倒满,周徽提起便一饮而尽,依旧难以释怀:“你说他怎么那么牛逼。”
齐绍延再次给他倒满,平和安慰道:“练一练就赶上去了。”
谁料周徽啪一声将杯子磕放在桌子上,齐绍延看这再次空底的酒杯,略感无语。
却听周徽语气认真:“他那种不是说,不说说练一练就练上去的,他那种好像就是~一种天赋一种本能,太快了。”
齐绍延一听,眼中闪过异色,随即说道:
“你也别太较真了。”齐绍延再次给周徽倒满,他自己面前的杯子却空空如也,干净到滴水未沾。
周徽提起杯子,余光一瞥,道:“你干嘛不喝。”
齐绍延漫不经心道:“我今天要保持一个,可控制的状态。”
“切。”周徽不屑笑出一句,提杯一饮而尽,对齐绍延神神秘秘丝毫不感兴趣。这哥们,在他们三个当中最皮也最狠,但是他有一点跟陈仲谦很像,那就是会算,而且一旦算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底。齐绍延的事他自己心里自然有数,用不着他操心。
齐绍延缓缓给自己倒了半杯气泡酒,白色液体缓缓灌入杯底,泡沫如涛浪撞击礁石般又翻转上来,透着酒不醉人最自醉的惬意调调。
马乐吃了晚饭,等了很久。他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目光盯着电视机上播着百无聊赖的爱情电影。
突然手机响了:吃饭了吗?陈仲谦发来的。
马乐拿起手机:吃了。
点完发送马乐便将手机放下,没想到手机还握在手机还未完全放下,竟又响了起来。
【最近天气冷了,注意多添点衣物】
马乐眉毛一挑,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未多想【收到,你也是】
这次消息还未发送出去,手机便丁玲一声界面又出现一条。
【早餐你想吃什么】
马乐:【我吃不吃都无所谓的】
【我会带一点过去教室,你吃什么】
马乐:【随便吧】
【好】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听说食堂二楼有家中餐厅很好吃。】
马乐随意看着消息,目光却不由自主看向时间,10:48,已经快要深夜,齐绍延却还没回来。
庆大夜里,大道路灯下,齐绍延打着电话,不知听见什么,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在思考,说道:“学校有个学生,枪法非常好。”
齐绍延边走边说:“叫马乐。”
对方在说些什么话,齐绍延沉默片刻,视线往左上微微上扬,这是典型在回忆什么的微表情,突然只见他脚步顿住,定在原处。修长的身形在路灯底下拉出长长的一道黑影。一会儿这狭长细扁的影子原地左右动了一动,再次悠悠往前,越拉越长,直至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齐绍延走进宿舍大门:“你再去调查一下他的背景,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干净。”
宿舍一楼大厅此时依旧人来人往,门口站着一对对暧昧的身影投在门口黄灯底下。飞蛾绕着灯罩底下的光影,也不管能不能真的接近光,只死命不舍地绕着他扑来又扑去。
齐绍延跟下电梯的人错身而过,接着消失在电梯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