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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大一跃上了擂台,两人通名报信,便对坐牛饮了起来。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擂台上的时候,佟荫槐将李云生叫了过来,耳语了几句,趁大家不注意李云生带了两个人就溜了。
台上的两人你一碗我一碗足足比了半个时辰,结果果然不出佟荫槐所料,舒忆梁身怀绝艺,赵老大真就不是他的对手,差不多喝了三成,一碗喝猛了,赵老大鼻子、口都往外蹿酒。这一吐不要紧,但比试可就算输了。
佟荫槐赶紧让人上去扶赵老大下来,舒忆梁也命人将酒缸抬下,换上宝剑,开始叫第二阵。
没等众人报名,佟荫槐安排道:“常人喝这么多酒都不会马上跟人比武,这舒忆梁反其道而行之,我猜他的功夫可能和酒有关,如果是醉剑的话,以寻常武功很难对付,柯兄,你有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我看就你上吧。”
柯聚贤早就想上了,没等佟荫槐说完,他蹭一下跳上了擂台。
两人更不答话,直接动手。
要说舒忆梁的功夫特殊,柯聚贤的功夫更特殊,他的功夫不全是在飞天剑院学的,在飞天剑院学的其实只有内功,十三太保的横练,还有八极拳,都是他家传的武艺。
南宋年间河南月山寺的第二任住持崇苍公曾拜在空相禅师的门下学习了正宗的少林功夫,之后崇苍公开宗立派,糅合少林拳法和黄河以南民间的武术,穷其毕生精力,创下一门拳法,便是这八极拳。他这八极拳和现在八十一门中八极门的八极拳不同,八极门的八极拳又名开门八极拳,但崇苍公的八极拳却叫月山八极拳。
崇苍公有位得意弟子,虽是出家之人,却有济世之心,眼看山河破碎,一国之君却乐不思蜀,心中忧愤,艺成之后不顾师父反对便下了山。在山下杀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救节夫烈妇孝子贤孙,做了不少好事,也闯下了一番侠名。后来得知崇苍公将要圆寂,回山看望师父,不想却被师父拒之门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成。崇苍公只是命人传出话去,说:危难之时出家人当闭门避祸,以保全三宝,你不听为师劝阻,执意下山,已是不孝。下山之后,又杀孽太重,置清规戒律于不顾,你我早已师徒缘尽,还回来作甚?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你也不许说我是你师父,去吧。
这位弟子在月山寺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一直等到崇苍公圆寂之后,他才重重磕了三个头,转身下山,自此不问世事,远赴关外,娶妻生子,恢复俗家姓名,柯临安。
柯临安便是柯聚贤的祖先,柯老侠客的满身武艺在后人的迁徙分家中遗失了一些,如今留下来的就只有金钟罩和八极拳。
而八极拳,乃是拳法中最刚猛,威力最大的一种。武林中有这样一句话,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由此观之,可见一斑。
只见柯聚贤见面就是一招“崩弓窜箭急”,力发于脚跟,行于腰间,惯于指尖,一拳带着风声就往舒忆梁面门而去,好似当场就要将舒忆梁打碎。
舒忆梁不敢招架,身子如同醉酒一般,往旁边倒去,与此同时,一剑飘飘然便刺向了柯聚贤的肋间。
柯聚贤眼看剑来,不躲不闪,反而将左肋的空档开得更大了一些,他自己却是一招“劈山斧加钢”,照着舒忆梁猛劈了下去。
舒忆梁懵了,心想,这傻小子疯了?却也不敢硬挨这一掌,脚尖使力,身子一转,一剑从柯聚贤胸膛划过。
柯聚贤的衣衫顿时破了一道大口子,舒忆梁还等着鲜血直流的场面呢,却见柯聚贤古铜色的胸膛上只有一道白印。
舒忆梁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这小子原来不是傻,而是有金钟罩的横练功夫!
这时柯聚贤又是一掌,带着风声过来了,一招“登山探马准”。
现在舒忆梁可就不敢再欺身而进了,紧退一步,险而又险的躲开柯聚贤这掌。
但柯聚贤得理不饶人,“五岳朝天锥”“六合扑地锦”“圈拦虎抱急”“熊蹲硬靠挤”“鹤步推山稳”……寸截寸拿,硬开硬打,步步紧逼,招招都是抢攻。
再看舒忆梁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二十个回合,舒忆梁稍有不慎,被柯聚贤一拳打在剑上,长剑顿时脱手。
柯聚贤心中一喜,上去就要再来一拳,直接把这厮了结了就得了,却见舒忆梁跳出圈外,摆手道:“停,我认输!”
柯聚贤顿时有些泄气,不过冷龙岭的兄弟可高兴了,喝彩之声经久不息。
舒忆梁刚跳下擂台,便有一人跳了上去,就要跟柯聚贤动手。
柯聚贤刚打的起兴,还想接着打第二场,却被佟荫槐叫了下去。
佟荫槐见上台的这人不是堡山寨的四位寨主,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将颜嘉定和蒋秋生叫过来,说道:“兄弟,这阵就看你们俩的了。”
颜嘉定一缩脖子,咧着嘴说道:“啊?我们俩?我们俩这本事上台不是丢人现眼吗?”
蒋秋生也说道:“是啊,你这是想让我们哥俩送命还是不想救路川了?”
佟荫槐也是一咧嘴,说道:“你们俩跟我当年那时候可挺像啊,靠嘴的就往上冲,要动手腿肚子都转筋。得,咱哥仨一对半的饭桶。”
颜嘉定嘿嘿一笑,说道:“可不是嘛,你还是另请高明……”
他刚说到一半,脖领子别人揪住了。
“我说这是谁跟我开这玩笑呢……”
转头一看,却是叶五侠,叶五侠沉着脸说道:“让你上你就上,啰嗦什么!”
说着一使劲把颜嘉定给扔了上去。
台上那人正等人上来比武呢,却见颜嘉定被扔了上来,不由得笑道:“我说兄弟,你放着好好的台阶不上,怎么飞上来了?”
颜嘉定也是脸皮厚,嘿嘿一笑,说道:“那不是我功夫太高了嘛,走台阶显不出来,非得飞上来才行。我说兄弟,你叫什么?方才怎么没见你?”
“哦,也难怪,我叫何金山,是我们堡山寨的巡山副寨主。”
“何金山,没听说过,野鸡没名草鞋没号啊。那你打算怎么赢我?”
何金山冷哼一声,说道:“这你别管,自会让你怎么上来就怎么下去。”
两人一说岔,当场动手,六七个回合,颜嘉定就顶不住了,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等等等等。”
何金山也赶紧停手,问道:“你怎么地?”
“咱们打擂台,得讲清楚,是君子战啊?是小人战?”
何金山不解道:“什么是君子战,什么是小人战?”
“君子战就是你一掌我一拳,咱们单对单个对个。小人战嘛,就是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
何金山心说话,就你这两下子我还用得着叫帮手?要不是你喊停,再有几个回合我就叫你飞下去了!
于是说道:“当然是君子战。”
“咱们可说好了,要是没人趴下没人认输可不需要别人上来。”
“少废话,看招!”
两人又打了七八个回合,颜嘉定又顶不住了,打着打着他猛一嗓子喊道:“何金山,你这卑鄙小人,你看你背后是谁!”
这一喊把何金山喊懵了,他信以为真,心想:“没准是哪个兄弟刚才上厕所去了,没听到我们说话,不知道我们这是君子战,看我久战不下想上来帮忙,这可不行啊,他一上来我就输了。”
想到这里抽空回头一看,见背后空无一人,心知不好,却已经迟了。
颜嘉定早就看准了,一脚正踢在何金山的尾闾穴上,何金山哎哟一声,顿时摔倒在地。
滕方千赶紧派人扶下,看着颜嘉定,那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呀。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事先又没说不许说话不许使诈的。
冷龙岭的兄弟却纷纷喝彩,自己人赢了能不高兴吗?
这一喝彩颜嘉定找不着北了,冲着台下连连拱手,“多谢多谢,这么多人有认识我的,有不认识我的,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颜嘉定,家住陇右,早年曾在飞天剑院学艺,学得一身本事,长拳短打,马上步下,无一不精,无一不通。高来高去,陆地飞腾,那是前跳江河后跳海,万丈高楼脚下踩。江湖朋友给面子,赠我一个小小的绰号,叫神拳无敌,关外第一剑侠。路川你们知道吗?就是小北魔路川,初到关外遇到的第一个劲敌就是我颜嘉定,我们俩大战了三天三夜……”
刚说到这里,台下不知谁扔上来一枚石子,正打在他脑门上。
这还得了,颜嘉定当时就骂开了,祖宗奶奶的,什么难听骂什么,没骂几句,又是一块石子,还打在那位置。
这次颜嘉定可就不敢骂了,心说话:“若非有高人在场,就一定是有鬼!没准啊,没准是路川,他死得太冤,过不了奈何桥,魂魄还在山上游荡呢,听到我胡说八道,他气不过就拿石子打我。”
想到这里颜嘉定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蹦跳下擂台,躲在人群之中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