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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夫妇等人内力深厚,唐泣所言的每一字,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疑窦丛生:“鸩羽白作为唐门的三大顶级毒药,在多年之前就已遗失,唐泣为何说沐沧溟使的毒药是鸩羽白?星流雷动也是唐门暗器中机射类的成名暗器,怎么会到了沐沧溟的手中?”一时之间,他们面面相觑,疑云满腹,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困惑迷茫之色,沐沧溟险胜的高兴劲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情、不祥之感,瞬时笼罩在几个人的心头。
胡忘归、白衣雪师徒二人对唐泣的话,听得也是甚清,深知其间别有隐情,然而沐沧溟来到雪山后,胡忘归作为煖寒会的主人,每日事务冗繁,一直未有合适的机会,向沐沧溟当面详询杜砚轩盗取唐门鸩羽白之事。二人均想:“唐门的鸩羽白,乃是当年杜砚轩欺骗唐樨的感情,趁空盗走的,其后杜砚轩改名换姓,一直隐匿于沙湖山庄。唐泣倘若所言非虚,那么应是沐沧溟对杜砚轩的底细早已知情,杜砚轩为求庇护,又迫于无奈,只得将鸩羽白交给了沐沧溟。”白衣雪转念又想:“至于星流雷动,当是杜砚轩在埋葬唐滞、唐泞尸身的时候,顺手牵羊拿了,事后为了邀功,献给了沐沧溟,那也不奇。”
然而要说当场心头最为剧震的,莫过于是沐沧溟,他强自镇摄心神,说道:“原来是唐宗主,幸会,不过老夫全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暗自忖度:“事情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唐思远早已化作了尘土,唐樨即便还活在世间,也已老了,又远在唐家堡,可谓死无对证。唐泣虽贵为唐门密宗的宗主,此事却非正主,只要一口咬定,他又能奈我何?”
唐泣左手一伸,摊开手掌,微笑道:“沐庄主,明人不做暗事,鸩羽白被你窃据多年,如今也当物归原主了。”
沐沧溟本是城府极深之人,陡遇变故,一阵惊慌后心下电转,谋思应对之策,脸上神色夷然,冷笑道:“甚么物归原主?唐宗主所言,叫人好生纳闷。”
唐泣面露揶揄之色,缓缓展开右掌,只见他掌心中排放着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针芒,闪着微光,说道:“这是我方才从荒泉身上取下来的银针,众目睽睽,沐庄主不会也要抵赖吧?”
沐沧溟道:“不错,这银针是老夫的,那又如何?”
唐泣哈哈大笑,似是听到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但笑声尖锐,如鸱鸮夜啼一般的刺耳。众人愕异之际,唐泣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沉,喝道:“沐庄主,旁人也还罢了,难道本宗主是个睁眼瞎子,就连本门的鸩羽白,竟也不识么?”
沐沧溟脸上恢复了平常的郁结神气,淡淡地道:“这是老夫的独门暗器,叫作碧海银沙,唐宗主何以血口喷人?”
白衣雪眼见二人剑拔弩张,寻思:“碧海银沙上喂的毒药如此厉害,唐泣又如此笃定,自是鸩羽白无疑了。沐世伯矢口否认,无非鸩羽白乃是杜砚轩所盗,与己无关,然而杜砚轩托庇沙湖山庄多年,双方一旦对证下去,沐世伯终是理亏,不如趁此搅乱局面,好助沐世伯脱困。”自唐泣现身后,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此人再次走脱,当即一挺长剑,越众而出,朗声道:“唐泣,你我之间的血海深仇,今日要痛痛快快作一了断!”
唐泣看清楚是白衣雪,微微吃了一惊,脸上旋即恢复平日孤傲恣骜的神气,冷笑道:“好啊,唐门和四大山庄的诸多纠葛,确是该一并作个了断。”心想:“僧眼碧落在了此人的手中,今日正好一并取了回来。”
白衣雪心中激荡,剑尖微微发颤,哽咽道:“好,百里前辈、沈神医、沈姑娘……,还有施先生,你手上沾满了鲜血,我要替他们取了你的狗命。”
唐泣眼中发出针芒般的寒光,冷冷地道:“臭小子,你当唐某怕了你么?后不僭先,待我与沐庄主这桩公案有了了结,鸩羽白物归原主,你我再作了断也不迟。”
沐沧溟“嘿”的一声,说道:“唐宗主,你口口声声鸩羽白,天下的毒药大同小异,不过有的性烈,有的性温,再说天下使毒的非你唐门一家,你何以断定老夫所使,就是鸩羽白?贵门的鸩羽白遗失多年,说不定早已泯绝,唐宗主不怕看走眼么?”
门外忽有一人说道:“人心诈伪,看人或许会看走眼,物什却不会诡变,我们又怎会看走了眼?”喉音绵脆,是位女子的声音。众人扭头瞧去,只见门外走进一人,年岁不是很苍老,但满头如雪的银发惹人注目。
沐沧溟待得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如见鬼魅一般,眼中尽是惊惶之色,嘶声道:“你……你……”喉咙似被异物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