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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入境,以我王的性格,必取庆国之地。庆国连年凋敝,民生难系,负担太大,且野王即便惧我大奉锋芒,转而退却,但也是雄兵在侧,大奉无宁日也。朝堂上主战,主避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定夺的。至于那奏国,虽亦有十万之兵,但是与大楚、中山两国均有罅隙,互有磨擦,届时能出多少力又怎么能知道呢?”,公输盘皱起眉头来,这是他心中方才所虑,出兵救援他不是没想过,甚至想到了取庆国代之的法子,但是后遗症确实是有点多。
“奏是否出兵,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公输盘一定会出兵,是你公输盘会出兵,而不是大奉王。你现在权衡的不过是,对你公输一族的利弊而已。”,墨矩戏谑一笑,被看出心事的公输盘脸上有些尴尬。
“你公输一族的功业,早已可说是功高平主,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之地,那大奉王虽然是雄主,但气度乏乏,若不是你公输盘通达人情,谨小慎微,恐怕没有如今的上柱国之位,上柱国已是封无可封,你就不想谋退求全?如今庆国之危,正是你公输一族的救命稻草。”,墨矩继续说,公输盘只是沉默,这些话可以说是字字诛心,自己一生为国,老来却是君臣猜忌,多有波折,派自己的弟子去攻杀同是自己弟子的卫营是探,两月之期下卫都也是探,让自己去军前督战更是探!探他公输盘是忠还是奸,是可留还是可杀,其中微妙不得与人语也!今日墨矩言语点破,公输盘内心唏嘘不已,但仍是声色不动,竭力克制。
“上柱国以为自己全力操心边陲军事,就能让大奉王网开一面么,王行的是王道,岂可干休?若论揣度君心,我必不如你,然旁观者清,大奉有多少议论,你鹰隼房可能不知道么?你近年来收敛气焰,竭力还军、还政于君,唯独这鹰隼房迟迟不愿意放手,又是为何?无非是先人一步,知其凶险尔。”,墨矩又说道。
“老朽身处庙堂,知伴君如伴虎,然垂垂老矣,我若获罪,势必牵连甚广,我甚至难以弹压我族之人,大奉乱矣,族难全,民难安,进亦难,退亦难,我不如墨公,可世外自处......”,公输盘此言已有颓丧之意。
“如果我有法子,让大奉王改弦易帜,非攻求义,顾及你一族存亡,还能保北地平安呢?”,墨矩展颜一笑,两个老家伙,其实很多话是可以说开的,公输盘心中一喜,这墨公或真有对策,可以破自己必死之局呢?
“?公可知天宫天王三年一小朝,五年一大朝的规矩?”,墨矩问道。
“当然,我曾随我王大朝,觐见天王,但只得侍奉于十里之外,据礼,就算是君王,也只得近前百步以朝。”,公输盘当然知道天宫重礼。
“那你自然知道,大朝是要十国之君俱至,无故不至者诸侯可伐之,因故不至者,究其源由,过之一方必有天罚。所以十国攻伐虽然互有之,但从未有屠戮王室殆尽之事,只是扼其要害,另扶羸弱之主。如今大奉方下卫国,而卫宁王已死,太子卫营亦亡,至今未对外公布卫国香火继承为何人,你可知其中缘由?”,墨矩说道,公输盘不解,他确实知道卫国新君尚未确立,可这和解围自己,又和北方之危又有什么关系呢?卫虽然是分属北国,但也是最南的一国,甚至连借道驰援庆国都不可能,大奉不可能让卫国一兵一卒借道过境。
“天不使卫亡!有天人托梦于我,梦中见来年大朝之日,卫营着君服,上殿百步见于天君。你未见卫营之尸,可知他必亡乎?”。墨矩提高声音说道。公输盘听的惊讶万分,天人感应!如果是墨公,也许真的能够做到,来年确实也正好为大朝之年。
“卫营有天命不死,大奉王必不敢再行屠戮,奉王若是不信,大朝之日可见分晓。你届时可以献计奉王,既不可讨,则姻之以结好,意在监视之,再陈兵卫奉边境,以备不期之变,以奉王的狐疑秉性,定用你之策。而卫国未平,奉王不敢大举兴兵吞庆,那么北方之危又如何呢?当然不是期待奏国到时候能帮多少忙,你可献计奉王,虽不举兵,但是以威压之势,扶持新君继位,亦联姻之,你公输盘可自请命事于庆国,行新君辅佐之事,实为大奉国掌庆国军政之权,奉王无他法,必从之。你可不带一兵一卒出大奉境,入庆国为相。如此,庆得上柱国辅国,又有大奉军同气连枝,那野王自然不敢轻易举兵。你远离大奉庙堂,久之,必不再受其桎梏,如蛟龙入海,不复返也。庆有良臣治理,亦会一改颓势,经年亦可自立,抵御外敌。至于你最后要代庆自立,还是还政庆王,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的事了。此三全之策,上柱国以为如何?”,墨矩此三全一策既出,公输盘已然是攒紧了拳头,这简直是万全之策。
“我还有一虑,老庆王如何肯禅位于他人?如奉王威压,庆王必怒,不肯苟全。”,公输盘再次起身问道。
“凡君王更替,内力均大于外力,如果不是庆国内部率先土崩瓦解,奉王还来威压,那庆王死战的就不是野王大军,而是大奉之兵了。庆王失道,可代之有一人,名正且言顺。”
“你是指庆太子允?要他僭君之位,如此大逆之事,他肯么?如事成,还要受至于大奉,受制于我,他肯么?”,公输盘能想到的只有庆国的太子允,此人颇有人望,但是才姿平平,中人而已,况且禅位只是说的好听,真要行此事,天下人都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啊!是以子谋父,以臣谋君的忤逆啊!
“庆允,你可愿否?”,墨矩突然转头对着一旁侍立的吕潜说。公输盘大骇!吕潜竟然就是庆国太子允!
“非有意欺瞒上柱国!实乃家师严令,只许听,不许说!庆国太子允!为庆国中兴,愿僭位!愿事于上柱国!”,太子允跪伏于地,言如血泣!竟然行的是君臣大礼,其为臣,公输为君!
公输盘敛容,扶起太子允,又对着墨矩,并无只言片语,一揖到底,为世谋,墨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