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慢慢放了酒杯。
    所有借过银子的阿哥心头都是一动,把目光瞥向这阵子飞扬跋扈,撵得百官鸡飞狗跳的胤祥。
    胤祥咽了一口唾沫,也起身笑道:“儿子也说一个船上的事——去年过芜湖,芜湖道雷庸去见儿子,我问他:‘贵道坐船来的?船在哪里?’他说:‘船在河里。
    ’儿子又好气又好笑,就说:‘真草包!
    ’不料他又答说:‘回十三爷,草包在船里!
    ’”
    胤背地诨号“十草包”
    ,人人皆知,所以这笑话说出来,没有一个人敢笑,只康熙笑得“喷”
    地一口酒吐出来,一眼瞥见胤气得脸色雪白,又止住了笑,只神色不动打量着这兄弟二人。
    此刻御花园中五六百人都已屏气息声,大家预感到今晚要出事,停了杯箸,惶恐不安地望着斗鸡似的胤胤祥。
    胤礽情知这两个弟弟要捅马蜂窝,慌乱地看一眼康熙,想起身去劝又不敢,只死命地给胤禛递眼色,暗示他去劝胤祥,无奈胤禛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事态发展,一点也不觉察。
    “老十三呐!”
    胤到底憋不住,叩着杯子笑道,“方才你讲的这个草包故事,除了万岁爷,咱们都没笑,该罚你三杯哟!”
    胤祥笑嘻嘻执壶,在众目睽睽中踱至胤身边,说道:“万岁爷笑了,就是我尽了孝心,别的人哪怕哭呢,与我什么相干?十哥既然说到这里,我也想起十哥的香火船。
    不知此事出于何朝何代?何人的船被劫,这劫船匪盗拿住了没有?”
    “你问这个?”
    胤冷笑道:“本来是个古记儿,无朝代可稽,无年月可考,大约谁有这个强盗心,不免就狐疑起来。
    我倒晓得谁叫打劫了——万岁爷方才还问,为什么来迟了,我没敢回。
    生怕大节下的,扫了天家体面。
    不瞒你这当家兄弟,我家遭劫,四壁如洗,你嫂子你侄儿都是可怜人,在那里哭。
    我出去借一身干净衣裳进来,还要强笑着听别人骂桑树,兄弟你看我难不难?”
    胤祥恍然说道:“哦——怪不得十哥来迟,原来借裤子去了!”
    胤见康熙听得专注,越发放肆,因嚷道:“兄弟好伶俐,真个响鼓不用重槌。
    你一定要我说透,我就说:你和施世纶那个丑八怪,就是强盗!
    我昨儿已经作践了老施,想必得罪你也不浅了——怕怎的,头掉了也就这么大个疤!”
    他用手比了个圆圈,一笑又道:“我比得不雅驯,很像个王八**材儿,实在对不住,咱是个粗人。”
    康熙这才晓得事情原委,清理亏空居然弄到皇子卖当的地步!
    他心思飞快的转动着:老十何至于此?莫不是和老八他们下头商议好了,今晚借机发难,要瞧胤礽胤禛的好儿?瞥眼看胤禩时,胤禩却是急得脸都黄了,只是皱眉叹气,又觉得不像……正恼太子一言不发,第二桌上胤禛大声发话:“十三弟,你过来这边坐了!
    他一个二五眼,你和他计较什么?”
    “你是三五眼!”
    胤勃然大怒,冲胤禛吼道,“捉蚂蚁熬油,臭虫皮上刮漆,只要钱不怕寒碜!
    你不信到我家去看看,他们是在哭不是!”
    话音未落,胤禛一口顶了回来:“谁晓得是哭还是嚎?即便真哭,前人有话说的好: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胤祥接口便道:“就是四哥这话——有声有泪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有声无泪谓之嚎,谁知你们……”
    胤祥十分解气,得意洋洋地还没解说完,“啪”
    地一声,脸颊上早着了胤一记清脆的耳光:“你是哪路神仙?**材儿下作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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