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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之人能有这样的下场,是他自己的造化还是朕与他的恩惠?”
“陛下若不宽宏大量,这张角自然是不能活的,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太平道之事了。”刘辨如实答到。
刘宏长叹一声,眺望台下,缓缓说道:“朕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尤其是这张角,朕自以为待他不薄,朝中这许多公卿大臣不下一次与朕说过太平道之野心,朕以张角不过为修道之人,所行之事也多少有惠及无知黔首之善举,因此朕与其人多有庇护,却不想此贼子非但不知道知恩图报,竟然几次三番想要动摇我大汉天下,阿辨问朕可知太平道为何要反,除了其人狼子野心,还能有何缘故?”
刘宏说到兴头,侃侃之言,不能断绝:“朕自知阿辨富有仁心,昔日间你我父子二人于这高台之上亦谈论过治国之本,你以为为国之事,当以黔首百姓为本,至于如今太平道这般的黔首忤逆造反,阿辨自当以为是朕这个天下之主治国行事多有偏颇,天下黔首生不得活,自然死亦无惧,朕亦听闻陈胜吴广之言,乃是‘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之言,由是想来,这太平道贼人之心念,可与陈胜吴广一般无二呢?可惜朕从来只是待在这洛阳皇宫之内,自从即为这大汉天子以来便从未下过民间,所谓百姓疲苦,民不聊生,朕是真的不能感同身受。”
刘宏之言有无道理?在刘辨听来,绝对是有道理的,他是后世之人,虽说在这之前没有亲眼见证过历史发生,然而于后世看的多了,听得多了,自然可以联想一二,加上刘辨如今亦在这世间八年,所见所得与皇帝刘宏实际上并无什么差别,刘宏与黔首苦困不能感同身受,刘辨就能了?
至于太平道为何要反,刘辨亦不过知道所谓的百姓生活水深火热,民不聊生,而要谈到这些,背锅之人自然就是眼前这个为人称为独(和谐)夫的刘宏了,可是除此之外呢?譬如更深层次的阶级原因,或是政治原因,世族就没有责任?豪强就没有嘛?刘宏的确看不上这些社会最底层的黔首,可是世族、豪强便能看的上了吗?
所以说,太平道要造反起义,虽然从眼前看不过是社会原因,可是长远点来看,又何尝不是历史原因呢?
实际上,在来到高台之前,刘辨心中对自己这个皇帝老爹是多有不满的,可是这一番语言交谈下来,这样的不满竟不自觉的消除了大半,只听其轻声问道:“陛下,太平道之乱就在眼前,其人数之众,规模之大都是曾经的起义不能相比的,既然如此,殿下可有计较?”
刘宏眉色温柔,反问刘辨:“阿辨有什么计较?”
刘辨也不推辞,坦然言道:“此番太平道势大,而我大汉国制,郡不典兵,郡国乡县陷落于贼众之手在所难免,据儿臣所知,张角、张梁、张宝这三个贼首聚众冀州,张曼城聚众宛城,波才彭托则聚众豫州,此三处皆为太平道主力,一旦郡不能守,贼众势不可挡,三者连为一体,如此大汉危矣,是故儿臣以为,陛下当遣得力勇健之人出兵三地,凡能阻太平道贼人锋芒一二,其势必不能久。”
刘宏心中大奇:“阿辨年岁虽幼,如何能有这般见识?”
“孩儿不过酷爱地理,平日间随同先生学习经传之余多有翻阅此类书籍,故而于我大汉郡国形式了然心中,至于这黄巾贼人所处之地,乃是唐周检举所知,却也谈不上孩儿的见识。”刘辨赶忙推辞。
刘宏闻言,心中大喜,不由感叹道:“不想我刘宏荒唐一世,竟能得此孩儿,此乃我大汉不绝、暮薄昭昭之象。”
复又激动问询道:“既然如此,阿辨以为,此三人当为何人?”
“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侄儿,今北地郡太守皇甫嵩堪为一将。”
“皇甫嵩之叔皇甫规是我大汉名将,皇甫嵩将门之后,少年有武志,熟习弓马,如今任北地郡太守时日已久,边地战事颇多,战功极著,确实堪为一将。”刘宏连连颔首,以示肯定。
“朱儁寒门以孝闻名,昔日交州群盗并起,交趾梁龙率众万人,与南海太守孔芝一起反叛,破县下郡势不可挡,朱儁以五千府兵大破贼寇,速平交州,如此神勇良将,可堪一将。”
“朱公伟天姿聪亮,钦明神武,策无失谟,征无遗虑,可堪一方大将。”刘宏听得心神激动,赶忙追问道:“这第三人,当为何人?”
刘辨不慌不忙,坦然回答:“此人与皇甫嵩一般,亦是凉州边地之人,性刚勇烈,曾为中郎将张公下为军司马,征伐汉阳羌人屡立奇功,其人作战无敌,当为将选。”
刘宏赶忙追问:“阿辨所说之人,竟是何人?”
“董卓,董仲颖而。”刘辨坦然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