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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的,他以极夸张的手法描绘情绪,让悲更悲,喜更喜,大悲大喜之间是对生活竭尽全力的热爱,与命运破釜沉舟的对抗。然而对抗的结果总是失败,失败,失败,失败到令人绝望,却依然在绝望里破出一道光。
然而也只有一道光。人物是否会去追逐那道光,追逐那道光的结果会是怎样,南风一概不提。
何故也是这样,只是何故与南风的表现手法有些不同。
何故喜欢写生活中的琐碎事情,从细节见悲喜,对大事件却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她总用一种极其舒缓的语调,来讲述极其哀伤的故事,甚至有些她的词句就像人梦中的呓语,只字片语,却勾勒出最模糊,也最深刻的哀伤。
然而在何故的笔下,悲伤却是最不值一提的,所以悲伤总着墨不多。她偏爱的是各种各样的小欢喜,比如说,迎春提前开了,今天吃了小蛋糕。她用最高昂热烈的笔法写这些小欢喜,将一点点的快乐放大无数倍,用以填充生活。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她是用缩小镜看悲伤,用放大镜看欢喜,她的文章却总给人一种无比悲伤而压抑的感觉。她像是在哭一样,又像是在笑,哭笑之间映射出她对生活的失望和即使失望也依然抱有希望的挣扎。
温少缱记得何故曾经写过一个醉鬼。那醉鬼一天到晚邋里邋遢的,抱着酒瓶子大醉酩酊,而且醉了就唱歌,唱的内容不一,全是他自己即兴瞎编的。然而一天到晚喝酒,迟早会喝的没钱。没钱就把房子卖了,换酒钱继续喝。后来有一天,有人发现醉鬼躺在街边死了,走近一看,发现他喝的根本不是酒,而是兑了水的可乐。
何故就是这样,一边对生活,对世界极尽嘲讽,一边又用最高昂的歌声来颂扬世界与生活。
世间的一切都假,没有什么是真的,可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这件事又偏偏是真的。活着的一切都假,任何东西都是虚伪的,唯有死本身才是真的,可死却无法把真实带给世界。
最后兜兜转转,何故选择留住光与希望,让它在黑夜与绝望中给予人最后的遐想。
温少缱合上书,开始思念何故。
你才二十出头啊小姑娘,你怎么会有那么深刻的悲喜呢?
何故回来的时候,又一次在楼梯间遇见温少缱。
何故有些无奈:“你怎么老搁这儿等我。”
温少缱闻着何故身上淡淡的酒气:“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
温少缱牵起何故的手:“去我家吧,我给你泡蜂蜜水。”
何故笑:“好。”
何故进门就往沙发上一靠,胖球有些嫌弃她身上的酒味,但还是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
她笑着把胖球搂到怀里,倒在沙发上,用手指给猫儿梳毛。
温少缱端着蜂蜜水走过来,扶起何故:“来,蜂蜜水”
何故喝着水,用手指挠着胖球的下巴,胖球舒服的眯起眼。
温少缱笑:“它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它。”
何故喝完了把杯子放下,又抱起胖球,摸了摸它的脑袋,说,“我好喜欢你,你好可爱。”
何故问温少缱:“你为什么给它起名叫胖球啊?它虽然有点肉肉,但也还没胖到那个地步。”
温少缱:“它刚来的时候还很小,又瘦,看着可怜兮兮的,所以我希望它长胖一点。”
何故笑,摸了摸胖球身上的肉肉:“那它现在还真是猫如其名了。”
温少缱忽然俯下身去,亲吻何故的额头。没有任何征兆,突如其来的动作,像是心血来潮,又像蓄谋已久。
何故没有问温少缱为什么突然这样,也没有害羞着斥责他为什么这样,而是把胖球放下来,拉着温少缱的双手,让他向她靠近。
她抱住温少缱的腰,仰头看着他:“我也想亲你。”
温少缱笑:“那你得先松开我。”
“我不。”
温少缱哑然,两人相视一笑。何故靠着温少缱,闭上眼。
两相沉默,何故就在这沉默中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她很少这么快入眠,快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就睡过去了,后来也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好像挪了个地方。但没关系,她翻个身继续睡。
温少缱发现何故睡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何故又去外面折腾了一趟。
他小心翼翼的将何故环在他腰间的手拿下来,动作极其温柔的抱起她,送到主卧去,自己则收拾客卧睡了一宿。
何故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一睁眼发现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小山河,脑子里还有点懵,在床上滚了几圈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她从床上起来,将勾在发尾要掉不掉的皮筋扯下来,迷迷瞪瞪的走出房门,闻着饭香进了厨房。
温少缱看了她一眼:“醒了。”
“嗯。”何故走过去,用额头抵着温少缱的背。
“要吃饭了。”
“嗯。”何故哼哼着,“你等我一下,我回家去洗脸刷牙。”
温少缱转过来,帮何故理了理杂乱的头发,笑说:“快去吧”
何故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回了家,三两下解决了洗漱问题,再换了身熨帖的黑西装,将睡了一夜变得皱巴巴的衬衫揉成一团扔进洗衣篮里。
温少缱早餐准备的是牛奶燕麦粥和小笼包,十分符合何故的口味。
吃过之后,温少缱告诉何故,他今天上午拍戏,下午有空,晚上的时候会有几个朋友来家里玩。
何故点点头表示知道,说今晚要去程橙那儿办点事。
何故从温少缱家里出来,上楼回家的时候,发现她那个高高瘦瘦的邻居,正抱着个果篮,一脸纠结的现在她家门口。
“小孩儿,你干什么呢?”何故考虑到邻居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向他靠近,而是隔了半层楼梯与他搭话。
蒋怀谷深吸一口气,以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噔噔噔的下楼,跑到何故面前,把果篮往她面前一递:“你好,我是蒋怀谷,是你对门的邻居。其实我刚搬过来的时候跟你打过招呼,做过自我介绍的,但你可能不记得了,所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何故接过果篮,笑说:“我记得你,蒋怀谷。蒋介石的蒋,虚怀若谷的怀谷。你的室友Justin是中美混血,中文名叫白晗。”
蒋怀谷有些懵了:“你都记得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以后好好相处吧,邻居。”何故拍拍蒋怀谷的肩膀,上楼回了家。
上午何故在家闲着没事,又往小山河跑,琢磨着问程橙:“叔,你……愿不愿意再相一次亲?”
程橙从书里抬头,仇视着何故。
何故赶紧补一句:“给我和苏觅一个和解的机会。”
程橙翻过一页书:“我找个时间吧。”
中午何故自然是要在小山河吃饭的,正洗菜的时候,时逾明来了电话。
“小何,言斐出事了。”
何故:“怎么回事?”
时逾明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何故听后表示知道了,让时逾明不要担心。
她给程橙做好了饭菜,嘱咐程橙:“我哥出事了,所以我最近会比较忙。苏觅的事情,先放一放。”
随后就出门,给虞念忱打了第一个电话。
“你在哪儿?”
“何编剧,这是急了?”虞念忱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可不行,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除掉言斐。不仅仅是言斐,还有时逾明,你和他是从初中认识到现在吧?如果这两个人都没了,你还能像之前那样理智吗?”
“我问你在哪儿?”
“再不行,就再加一个苏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