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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知道,我想睡觉!”
“真的是很重要的发现!”清见琉璃才不管他乐不乐意听,顶着门快速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富永桑遗体的姿式很奇怪?”
“你是想说他其实不是单纯被杀,而是被人介错的?”七原武态度依旧恶劣,“这怎么了?这是警察该关心的事,你一个高中生还是专注于学业吧,你想破案将来可以参加公务员考试,而不是现在骚扰一个无辜缺觉的同级生!”
清见琉璃后半截话根本没听到耳朵里,呆愣半晌道:“你看出来了?”
“那么明显,我又不是瞎子。”
“你知道介错,我是指你知道真正的介错?”
七原武很无语地看着她:“你早上七点多砸我门十分钟,吵得我太阳穴突突的跳,就是为了和我讨论介错?”
“我不信你知道,你肯定是蒙的!”清见琉璃昨晚也是查了很久的书才搞明白,之前连她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误导了,才不信七原武一眼就能看破。
“我说完你是不是就会回家?”
“你先说!”
七原武很难受,真的有点后悔搬来平良野了,之前他真想不到这里居住环境竟然如此恶劣。
他一脸痛苦道:“简单的说,介错就是辅助剖腹者自尽,在剖腹者切开自己腹部证明自己并非‘腹黑’后,快速砍断他的颈椎,使他免受接下来的巨大痛苦。”
清见琉璃眼睛一亮,张口欲言,而七原武一伸手止住她的话,“你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刚才我说的,只是剖腹谢罪中的介错,还有一种罪人确实‘腹黑’,无需剖腹证明,仅就是单纯处死的强制介错,富永洋介就是这种。
凶手斩断了他的颈椎但没完全斩断他的脖子,使他的头颅被筋肉挂着低垂到胸前,这就是介错之后的“抱首之姿”,再加上他跪在地上,就是凶手在强迫他表达跪地谢罪之意,就代表着凶手认为他罪大恶极!”
很多人有误会,认为介错就是砍掉脑袋,其实不然,真正的介错最初仅就是斩断颈椎,让剖腹者呈现“抱首”状态,不再感受到痛苦,并不等于斩首。
曰本也是华夏文化圈的一员,同样认为尸体完整程度和死后灵魂状态密切相关,同样认为“死无全尸”是种极其严厉的惩罚,而以前剖腹者选介错人通常都会选自己的亲朋好友,那亲朋好友又怎么会忍心让他尸首分离,当了无头鬼?
所以,真正的介错和斩首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剖腹谢罪是种仪式,其中剖腹是袒露热血心肠,展现自己的纯洁灵魂(曰本古代认为灵魂在肚子里),证明自己并非“腹黑”之人,并不阴险狡诈,后面斩断颈椎的“抱首之姿”才是“低头谢罪”。
在江户时代以前,介错人需要剑术达人才可担当,要是不小心一刀没斩断颈椎,把刀卡在里面让剖腹者疼得嗷嗷直叫,颜面尽失,或是用力过猛直接让人死无全尸,无法令人“体面完美的谢罪”,那八成就该轮到介错人剖腹谢罪了。
当然,电视剧里介错直接把头砍下来也不是完全胡编的。
到了江户中后期,多年和平之下,你再想找剑术达人可就不好找了,所以干脆就直接斩首,甚至发展出“扇子切”之类的简化程序——剖腹者用扇子在肚皮上比划一下,后面一刀枭首,砍个脑壳乱滚,死得痛痛快快。
比如曰本著名作家,多次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的三岛由纪夫,攻占首相官邸发动叛乱失败后剖腹谢罪,结果第一个介错人连续数刀没能完成介错,将他砍成了一个血葫芦,而换了一个人,又直接把他脑袋砍下来了。
据推测,三岛由纪夫应该是想完成古法剖腹的,死后头扎“七生报国”的绑带,跪坐着坦露热血心肠和纯洁灵魂,低头谢罪,以表明自己虽犯了大错但只是一心报国,绝非腹黑私心,结果没选对人,导致场面不是一般的难看。
见七原武知道的这么清楚,让清见琉璃大失所望,喃喃道:“原来你真的知道……”
身为曰本人,她当然知道所谓的“武士传统”里的“剖腹谢罪”,但从没留意过具体细节,还以为介错就是把人头砍得满地乱滚,再加上富永洋介当时没被割肚皮,所以才没想到他是被“强制介错谢罪”,还是等回来后记起曾经看过的一张插画,再又翻书查了资料才弄明白。
都怪电视剧乱演,也不管什么年代,一剖腹就砍掉脑壳,简直坑死人!
七原武已经不想理她了,又开始关门,“好了,你问的我都答了,你该走了。”
清见琉璃回过神来,再次用力顶住门,急道:“但我们现在知道凶手并非单纯谋财,而是和富永桑有着深仇大恨,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侦查方向,我们不能不管。”
“你给警察打电话好了。”
“那要是警察破不了案呢?”相对警察来说,清见琉璃现在对七原武信心更足一点。
“那你就投诉他们,骂他们是只会领薪水的饭桶集团。”
七原武全力关门,终于成功,长长舒了口气,转身就要回他的特制床上睡回笼觉,但没走两步,身后门又开始“咚咚”作响。
他停下步子,原地发呆片刻,只觉太阳穴跳得更欢了,自己脑袋像个正在被强行充气的大气球,随时有可能爆掉,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又拉开门,无奈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清见琉璃倔强道:“也许我是在多事,但你有我没有的……不对,你和我都有才能,我们去了肯定能发现一点警察发现不了的东西,那样也许就能让真相大白,让一个无辜之人不会含冤而死——现在是有人死了啊,一个无辜者死了,这不是小事情,你如果有能力,就必须做点什么!”
她说着说着莫明其妙眼眶竟然有点红了,吸了吸鼻子又说道,“我妈妈说,做人必须做正确的事,昨天你让我当助手,约定还没有结束,现在我要履行助手的监督义务,让你去做正确的事,你是收了我钱的,你必须履行约定!
今天你必须去,不然只要有我在,今天你就别想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