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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意思办的。”
果然——生意来往还是有的,只是今后大概就不需要见面了。
他付钱一向大方,从来只有多给不会少给,哪怕才与她发生过口角,在付钱方面也是毫不含糊。
“那就有劳姜小姐了,告辞。”
无痕留下一句简短的话,便随着薛离洛离开了药铺。
姜乐妍将桌上的银票收好拢进袖子里,继续喝桌上那壶未喝完的茶。
“侯爷,您与姜小姐……是吵架了吗?”
回侯府的路上,无痕望着脸色阴沉的薛离洛,不禁硬着头皮询问了一句。
薛离洛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凉,“本侯怎么可能与女人吵架?本侯只是觉得看她有些不顺眼,所以想离开药铺而已。”
“什么?”无痕有些诧异,“您怎么可能看姜小姐不顺眼呢?”
“为何不能?”
“可是您之前分明说,您看她是最顺眼的,没有人比她更顺眼啊。况且阿姐也说过,侯爷头一次尝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胡扯什么!”薛离洛冷声打断无痕的话,“别以为你们很了解本侯,本侯的喜好随时会变,昨日觉得她顺眼,今日可能就改主意了,就比如本侯看你,从前觉得你办事麻利还算聪明,如今看你是越发愚钝而不自知了,你姐姐自以为年长本侯几岁就什么都懂了吗?整天说话老气横秋的,听着都烦。”
“再敢擅自揣测本侯的心思,本侯就把你们姐弟俩扔到池塘里呆一宿,让冬日的冷风好好吹吹你们那糊涂的脑子。”
无痕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心中觉得有些莫名,然他看出了薛离洛心情欠佳,自然不敢再触怒他,只连忙应了一声:“是属下多嘴了,属下再也不胡言乱语,侯爷息怒。”
薛离洛不再理会他,倚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朝无痕撒过气之后,他的怒意倒是消了不少,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失望,是不甘,还是心寒?他说不上来,他只觉得心下似乎有一处地方梗着,让他有些难受。
方才在茶室里,姜乐妍在言语间对李佑之颇为维护,又嫌他对她干涉过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觉得恼火——难道他对她的心意就输给那个姓李的吗?
换做从前,若有人像姜乐妍那样顶撞他,别说是掀桌子了,他都想掀掉对方的天灵盖,可偏偏跟他争执的人是姜乐妍,他即便是再生气,也不曾想过要伤了她。
所以他只能选择漠然离去,不愿被她看轻。
既然她不稀罕他,他也不稀罕她就是了。
头一次喜欢一个女子,便如此挫败,动情可真不是件好事,若是可以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倒宁可自己断情绝爱,没有任何弱点才好。
……
“小姐,画眉现在已经大好了,再过几天大概就能行动自如,您还要天天去探望她么?您对她也太好了,只怕是她半夜躲在被窝里都要痛哭流涕了。”
雅致的房屋内,银杉一边把刚做好的糕点装进食盒里,一边感慨着。
从上次给画眉送鸽子汤开始,小姐连着四五日都往药铺里跑,每回呆一个多时辰,但也不知为何,小姐与画眉说话总是时不时地走神。
“今天再去看看她吧,明天就不去了。”姜乐妍道,“给公主的胭脂水粉马上就要完成了,接下来这两天我都会待在府里不出门了。”
主仆二人到了药铺之后,姜乐妍见后院茶室的门虚掩着,里头似乎有声响,不禁猜测着,莫非是薛离洛又来喝茶了?
她下意识迈开步子走向了茶室,朝里头看了一眼,看见的却是掌柜夫妇。
掌柜夫妇也见到了她,连忙起身走过来迎接,“哟,小姐来了。刚煮好的茶,您要不要来上一杯?”
“我不渴,你们喝吧,我只是好奇谁在这里头,过来看看而已。”
“我知道这是小姐会客的地方,小姐勿见怪,这屋子四五日没有人来了,里头落了一些灰,这几天我们忙着挑拣药材,都没时间来收拾,今日有时间了,便将这屋子打扫了一番,已经整理干净了,我们觉得有些渴,便想着坐下来喝几口茶。”
“无妨,你们继续喝茶,我去看看画眉。”姜乐妍朝二人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
她方才竟然以为是侯爷心血来潮又过来了……果真是她想太多。
几天前那样争执了一番,那家伙大概是不会再来主动找她了。
……
福源居天字一号房内,饭香浮动。
“侯爷,掌柜的说,瞧着您最近这几日心情不好,他专门把友人送给他的宁心茶拿来了,您来尝尝看这茶好不好喝。”
无痕说话间,将手中的茶盏端给了薛离洛,“八分烫,这会儿正适合入口。”
薛离洛面无表情地接过了茶盏,低头喝了一口,便拧起了眉头,将茶盏重重搁在了桌子上,“这么难喝的茶也端上来?赶紧撤了,还有,他哪只眼睛看见本侯心情不好了?无端猜测,真是吃饱了闲的。”
这什么劳神子宁心茶,比姜家那个丫头做的茶叶可难喝多了。还有这儿的雪芝酒,自从有了玉清酒之后,他是一口都不碰了。
他对那个丫头有意见归有意见,但她做的茶和酒还是深得他心,他自然不会因为与她争执的那点小事就绝了自己的口福。
“是……”无痕无奈地应了一声,而后吩咐一旁的护卫将茶换成薛离洛从前常喝的雨前龙井。
谁都看得出侯爷不高兴,也就只有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了。
无痕倚靠在窗户边看街道上的行人,直到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在街边停下,车夫掀开了帘子,里头探出一人,年过四十,身着紫色蟒袍锦衣。
无痕转头朝薛离洛说道:“侯爷,端王来了。”
薛离洛瞥了一眼窗户外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