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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则道:“裴郎是读书人,话虽不多,但却是明事理的。”
韦鸿不过瞥了他眼,他盯的一直都是太子。“东宫的官吏貌似都散了,徒剩几人了。”
太子的宴席,本该人满为患,可宾客却接二连三的走,这会子都快没人了。这与错综复杂的朝局不无关系。
因此他看似在感慨,实际上在暗讽太子地位尴尬。
“官吏自是各司其职,虽有宴饮,可还要遵从规矩。”裴劭不卑不亢地说。
太子也笑道:“裴郎所说属实,是将军太过在意这些了。”
公主所言不假,这韦鸿心里的确藏着秘密。可顶多就是僭越,像谋反一类的大罪,没有确凿证据,是无法将勋贵扳倒的。
韦鸿说:“殿下,臣有要事相求。”不过须臾,高贵的将军就低头了。
裴劭默默地看着他,同时也望向他身后,此刻有不少人都离席了。
太子和颜悦色地说:“韦将军所言何事?”
“太华公主请求到洛阳宫,还请太子批准。”
这本该由皇后决断,可公主与当今皇后关系紧张,所以鲜少走皇后的门路。
太子笑道:“准。”
他与公主是异母兄妹,不过同为元后抚养过,关系一直不错。但从公主的口吻,或许当中也没那么简单吧。
韦鸿说:“谢太子。”
“劳烦将军照料了。”
韦鸿笑了下就离席了。
“你看,他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太子饮闷酒,他呼道:“都散了吧。”
他轻声细语,“不,那只是武人鲁莽而已。太子是多想了。”
“数你会安慰人,换其他人,怕是早就走了。”太子说。
裴劭说:“太子您醉了,臣扶您到偏殿歇息。”
“好。”
裴劭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权贵间明争暗斗的残酷。也正因如此,他才不会轻易答应她,自然也不会放任她不管。
初入宫做伴读,那年他七岁,稚子无知的年纪,也就勉强刚入学。不过他能轻巧地进入重重守备的宫廷,从不是因为年幼,而是当时家父正任中书侍郎,且是皇帝最亲近的重臣。
对于陪同皇子读书的伴读来说,也许不需要个博闻强识的人,但一定要谨言慎行。
“裴郎,做大王的伴读,切勿莽撞。见了人一定要会说话,懂礼数。”这些话表面上是给小孩说的,其实也是为警告他,是君是臣,界限明确。
太子笑道:“一日复一日,何时是个头?”
“一切都会好的。”裴劭出门找内侍要醒酒汤。
从他做伴读那天起,就知道君臣的分别有多大。裴劭和太子固然是伴儿,可从来都不是彼此相知的好友。
相比之下,他更向往婉凝和公主的友情,而不是像他时时刻刻殚精竭虑。他们的关系脆弱无比,中途更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又面临更多的危险。
裴劭端着醒酒汤,透过窗望向里面的太子,他脸上唯有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