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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而言,邋遢这点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而侍女小禾后来由于过度惧怕古陵,就辞职跑回家了,工钱都忘了拿,后来还是我叫人给她送去的,哎,可怜的小禾,恐怕都有心理阴影了。
后来他又问:你为什么不太喜欢她?你和她都没怎么交流过吧?
我说:反正就是不太喜欢。
有时候喜欢和不喜欢,是没有一个绝对的理由的,每个人都这样,模模糊糊的,虽然总有一些人要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搜寻个“绝对”出来,但好在古陵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也有不喜欢的人,看见的第一眼就讨厌,现在想起来都不舒服!
我有点儿好奇:是谁?那是怎样一个人?
他笑了笑,很有点儿得意的样子,似乎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所讨厌的。
说啊!我有点儿急。
嗯,那人就是我师父,其他的你别问!我讨厌她,不想说!
我听到这话都想骂人了,因为我确实很惊讶。
所以我不想憋着,还是问了:为什么啊?你现在都不喜欢你师父?
然而他闭口不言,就像多年前那天他缄默不言等我父亲一样,脸色也变得石头一般平静了。
想到这儿——我狠狠地又踢了他几脚。
要下雨了!快起来!
没一会儿,古陵就迷迷糊糊爬起来,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嘟囔:下雨?做梦呢!
也不知道他在怪我打搅了他的梦还是不相信要下雨了——应该是前者,他又不傻。
毯子你不要啦?我问他。
他头也不回:修养!那破玩意儿能衬得上我的修养吗?
听到这话,我当时就想冲上去给他踹趴下!
——
临窗看雨,一阵阵清凉带点儿悲伤的情绪在我心底蔓延铺陈,无边的莫名悸动充斥,我喜欢这种感觉。
真是好大的雨呢!山中到处都是乱窜的小河,激起飘荡的云烟。
平日里我没怎么和狐青弦见过面,对于此事,我脑中常常浮现出四个字:王不见王。
如果相见,那么必要有一番高下之争,就留到竞山锋里吧!
可由于这场雨,我还是又见到了她——虽然我很少离开居所去远处,但这多年之间,我和她也见过寥寥几面的,但从没说过话,也没怎么互相在意过,总之都很不正式就对了。
我看到她和另外三个人在大雨里一边高声交谈一边跑。
近了,我看到他们居然都是淋雨奔跑的。
真厉害——我一辈子也不会这么干,太厉害了!厉害到有傻的嫌疑,要说放纵肆意的话,也有点儿不太合理,雨中奔跑多小家子气!不如打架厮杀来得痛快!
狐青弦还是没看我,但我知道她一定注意到我了,正如我注意到她,我还看到了其他三人中有一个是季承戎,这个被狐青弦戏称“葫芦”的家伙。
他冲我挥挥手,笑了笑——那一身狼狈看得我直发笑。
他还以为我是跟他打招呼呢,于是他笑得更开心也更滑稽了。
终于也是什么话都没说,毕竟还是有段距离的——他们四个人跑过去了。
我忽然也很想加入他们,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偶尔会有鬼使神差的时刻,要么做出莫名的事,要么说出奇妙的话,要么产生怪异的情绪,例如现在的我。
然后我立刻就被我自己荒诞不经的想法给吓到了。
我使劲摇摇头,默念:煮茶写字修行,淑女不狂放!
后来啊,竞山锋的时候,大家都打红了眼,也着实死伤了一些人,而我也玩儿得异常开心,整个人都疯癫了一般,常常打到忘记时间与自我,厮杀中,我当然也不能绝对的安然无虞,尤其是某一段时间,时刻保持警惕清醒,分外珍惜每一丝灵力,再也顾不得清洁,于是我变得比古陵还要像野人!幸亏他不知道,否则他一定要笑我了。
我的确在那里践行了我的理念:打架厮杀才痛快!
重岳重武,我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山中悍女,即便再鼓弄那些温柔文质,也改变不了世代的本性。
也当然的,我又看到了狐青弦,我和她都不是容易被打败的,我们都战到了最后,场中,她看我的目光,像看着一个从未谋面的绝对陌生人。
很正常,因为那一刻我也觉得我很陌生。
我便知道,原来喜欢安静文雅的我的灵魂深处,也有半壁狂意。
我也知道,太多与我同龄的少年少女都在那场争锋中彻底释放了杀意与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