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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红光,看他的邋遢样子,约可六十多岁。
估计从无束腰,白肚皮露在棉袄外面。这大腊月,数九寒天,也算是奇了。但看他不时吸溜鼻涕。实在不行,袖子一蹭,搞得一脸污秽,浑身邋遢。看他走动,还是个罗圈腿。
“老兄,小可苌卜曲,在亲戚家看到这种斑竹,急忙跑来。望老兄高抬,多让让。”苌卜曲向老望一揖到底,深施一礼。
老望也深施一礼相还:“苌兄好说,小弟望云端。不瞒苌兄,小可这斑竹,除了运费,只有一成利,也就挣个茶水钱。要让的话,零头四十文不算,最多让三百文。”
“按一成利,我给你留点。去掉七百,七千三百文成交,如何?”苌卜曲纠缠到。
既然纠缠,就是实打实要货。但又不可按他说的去做,否则,他还要再降。
“按老兄的计算,我一文都挣不到。最多再去五十文,七千六百五。”望云端盯着他说道。
“我再退一步,七千五整成交。否则不说。一口价,再不反悔。”苌卜曲高声起来,看样子是个爽利人。
“成交。”望云端一跺脚,决定下来。
望高之看大主顾成交,急忙补充:“苌老伯,自己扛走,还是给你运走。远不远。如果远,另加运费。”
“过街棚东边就是,不远。我也有人来扛。”说着,苌卜曲伸手向白肚皮摸下去,竟然从大裆棉裤里掏出一个袋子。“这是二十两纹银,老兄找钱。”
这需要找他一万两千五百文,望云端从竹躺椅下面拿出一个褡裢,一看,哪有那么多。只好向苌卜曲作揖道:“苌兄见笑,小弟找不开。烦请苌兄换开。”
苌卜曲道:“好说,我到亲戚家换开,立即带人过来扛竹子。”
不大功夫,苌卜曲带了四五个亲戚赶来,交割了七贯五百铜钱,带来笔墨,要望云端写一张清单。
望照之一一写下:
大竹一捆,六根,每根九十文,作价五百四十文
中竹六捆,六十根,每根五十文,作价三千文。
小竹八捆,一百六十根,每根二十文,作价三千二百文。
等外五捆,二百根,每根六文五,作价一千三百文。
总价八千零四十文。
斑竹扛送完毕,望云端与儿子望照之告辞。临出门,苌卜曲出来问道:“借问一句,不知望兄这斑竹还有多少?”
“有何见教?”望云端想着,他一下要这么多,必是倒卖的。如果又问,势必要大倒斑竹。
“不瞒望兄,除了除夕、初一燃爆竹,到正月初六,悉数作为爆竹使用。如果还有,也一并买下。”苌卜曲答道。
望云端抱定万事不可过贪,过急,卖个关子,朗声答道:“那要再设法贩运。后天,我还挨着香料李叫卖。到时候咱老兄弟见面。”
望照之听说老苌,要将这么多斑竹悉数燃爆,这倒是个稀奇事:“苌老伯,小辈不感动问,燃爆这么多斑竹,是要办多大的喜事?”
“后天咱再谈。”苌卜曲看有客人到他家,一拱手,送望家父子。
望云端也觉得十分好奇。花这么大的代价,绝不可能单纯为了听响,肯定另有隐情。
既然还要斑竹,一并都要了,那还问不出原委么?这说不定也是斑竹的另一种大用途,到时候,借这个用途,多多贩运,必能更快获得更多的利润。
望云端跟二儿子到了摊位,彻底没事了,只剩到华胥山拜庙。吆喝老伴、孙子、两个儿媳,一起出发。
香料李也深感好奇,这时候问道:“老望哥,这个苌老头为啥一下买这么多斑竹?该不是想囤货,到二十八九卖高价的吧?”
“不像是。”望云端答道:“刚才看他家里,像是也做着别的生意,他只说当爆竹燃放。”
“燃这么多爆竹,该是多大的动静啊?”周边几个摊位的也都非常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