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是初易安已经死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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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的苦主。
“去东郦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你留下来,为师替你想办法---”越子舒捧着初易安递过来的包裹,万般不舍他可怜的小徒弟。
“端王殿下要娶我,我还能躲得了多久---”初易安淡淡的苦笑划过她的脸庞。
“更何况,陈永宁回不来了,帝京对我而言,又和哪里不同?”一滴清泪划过她眼尾淡红的血痣,将不舍、无奈和恨放大了一百倍。
那是越子舒最后一次见到初易安,第二年夏天,南疆神女殒命涧山关,东郦国灭的消息便传开,端王便是那手持刺鞭的少年,自边疆回京,加冠加冕,封为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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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
有谁在叫他,但不是初易安。
越子舒只觉得脚下越来越轻,怀中的包裹却像石头一般越来越沉,死死地扒住他的胸口,叫他透不过气来。
越子舒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鹤言爬在他胸前大脑袋紧紧地贴着他,一旁拉不动他的鹤楚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诶呦可吓死我了。”鹤言的大脸怼了过来:“您这都睡了一上午了,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您老咋地了。还有啊,老花又不消停了,在后院里头叫个没完---”
“鹤言,为师犯了大错。”越子舒无奈地看着嘴炮的小徒弟,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
“唉我就说嘛,那个什么杜暖来这儿肯定没好事儿,下午我找他讨个说法去就完了啊,师父别生气了---”鹤言得意地瞧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师兄道。
“为师该将你改名为默儿。”越子舒恨不得就地作一份恶咒哑符塞进他的嘴里:“修道之人如此聒噪,成何体统---”说着,这位年近花甲并且中了离魂香的年迈老人,身姿矫健地拎起他嘴炮的小徒弟,干脆利落地将他扔了出去。
哑符是不会碰的,恶咒也几百年没使过了,但是把人丢出去逗猫是没问题的。
越子舒坐回蒲团上,合上眼睛缓缓地匀着气儿,转眼间又现出有些疲惫的老态。
鹤楚皱着眉递上去一碗黑乎乎的热汤。
“安儿懂事了---”越子舒眼都没睁,伸手便接。
碗停在半路,鹤楚的手僵住了。
越子舒睁眼,师徒二人对视,沉默。
安儿,初易安。
“师父不先喝了药?”鹤楚迟疑了片刻,试探地问道。
“……”越子舒尴尬地端过鹤楚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从前初易安擅用离魂香的时候,总是要吐槽一句解药酸苦,后来尝试了多次才改成今天这个甜丝丝的方子。
今日果然不同,竟然处处都要让他想起初易安。越子舒苦笑。
“你还记得安儿的长相吗?”越子舒叹了口气。
“扁扁的脸儿,眼睛不大,有酒窝。”鹤楚沉默了片刻,罕见地多补了一句:“总爱笑嘻嘻的,天一热就眼角泛红,跟兔子一样。”
“是啊,”越子舒道:“左眼的眼尾有一颗血痣,一热起来就红得像是要滴下来。”
“师父?”鹤楚仿佛感觉到越子舒想要说些什么会让自己吃惊的话。
“杜暖的眼角也有一颗血痣,相同的样子,相同的位置。”越子舒梦呓一般,眼尾的鱼尾纹看上去越发的深刻。
“难道---”鹤楚眼中一亮,就好像有谁在那里点了盏灯。
左眼下的血痣十分罕见,查遍了古书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
“可是,师父,”那盏灯又慢慢地熄灭了,只剩下冷漠的余烬,鹤楚神色黯然道:“初易安已经死了。”
“可是师父,”鹤楚的目光黯淡了许多:“初易安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