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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找到方法应对。
而“静”不同,“静”充满未知,也充满凶险。
是为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必先动。
两人都是高手,高手过招除了招式的争斗之外,“气”的争斗也十分重要。“忍耐”就是“气”的一部分,谁先忍耐不住,谁可能就会死。
若是小黑在旁边,一定以为两个人在玩“木头人不许动,谁动谁先输”的游戏,两人就这样对着不动已经快要一刻钟了。小黑的想法没有错,两个人就是在玩“谁动谁先输”的游戏,而输的代价就是生命。此时如果有人走到两个人的中间,身上瞬间就会多上几个血窟窿。
双方在“斗气”,谁都不肯先出手,“鬼”的眼睛此前都是随时都可能闭上的状态,但此时已经瞪得溜圆,眨都不敢眨,眨了那两颗拳头大的石头可能就会和自己的头亲密接触,情人间的亲密接触,会让人欣喜,而石头和自己的接触自己怕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因为自己就死了。此时他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算得上江湖中最顶尖的高手,至少在“不动”上面,江湖中能胜过他的绝对不过一手之数。
但此时已经“鬼”已不得不出手,一片落叶随风飘动,缓缓的向“鬼”的眼睛飘去,当落叶挡住自己的一只眼睛的时候,自己绝对会死,所以他必须要动,而且要快动。
他的剑出手了,带着寒光,劈了出去。
天气虽好,但仍是冬天,许笑的后背竟已湿透。
剑尖透遮光,“鬼”的眼睛也在透着光,这一剑很快,快到就像没有动一样,这一剑从何处落下,又从哪个方向落下,许笑全然不知。
“鬼”已经将这一剑练到了极致,全身的气力也已都运在了这一剑上,这一剑好像带着银枪的“冷峻”,也好像带着长剑的“温柔”,红色和银色交织,这一剑就像是食人血肉的鬼魅放出的妖异的眼神。
等许笑看清楚这一剑时,已经来不及用脚步来闪躲这一剑,剑已经横向向他的喉咙袭来。
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左手的石头举起来挡住这一剑,头部迅速的向后移动。
许笑已经听到了石头碰见这惊天一剑发出的声音,他清楚的感受到石头已经碎了,他的喉咙也感受到了一丝微凉。
剑的光芒已逝,“鬼”的眼睛重新回到了随时都要闭上了的状态。
许笑的喉咙多了一条红色的细线,幸好也只是一条红色的细线。
死里逃生的人都会笑出来,许笑也不例外,他也笑了出来,他知道这样的一剑绝对不会再有第二剑,因为这只“鬼”已经被“神仙花”吸走了大半的精气,刚才的惊天一剑已用尽了这只“鬼”所有的精气.
许笑还年轻,还有精气,右手中也还有块石头,他已胜了这只“鬼”。
“鬼”好像更瘦了,握着剑的手也在抖,声音也在抖,说道:“我败了。”
许笑笑了起来,任谁死里逃生都不免会笑出来,说道:“你的剑没有败,你若是没有食用神仙花你的剑不会败,你若是用的是长枪,我现在也绝对不会站着。”
“鬼”听到长枪二字,眼睛瞬间就有了光彩,但也只是瞬间的光彩,他的眼睛又变成了快要闭下的模样,“你为何不杀我?”
“你已经是个死人,我为何还要杀你,你又为何要食用食人花?”
许笑问道,因为他实在好奇,“鬼”的剑法中分明带着长枪的精髓,“扎”、“刺”、“劈”、“平”均暗藏在刚才的那一剑之上,很明显“鬼”的剑法来源于他的枪法,剑法尚且如此,可以想像他的枪法。
追溯古今,多少英雄人物,物是人非魂犹在;枪,兵者,虽物耳。将士豪雄之锐,卫护戮杀之锋。岁月流光,风流人物几何?如江河浪花而其精神仍在。
长枪早已成为一种精神,刻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有的人认为长枪代表的是大国精神,一把枪就是一块砖,而无数的长枪则能堆砌起那巍峨的长城,把侵略之人挡在国境之外。
有的人则认为长枪代表的是温柔,用枪之人总会回到家乡,陪伴在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身边,枪虽冷峻,但守护的却是温柔。
无数的人对枪都有不同的看法,但唯一相同的看法,就是枪代表着守护,而用枪之人都是守护者,守护自己的国家,守护自己的父母妻儿。
“鬼”的枪法必然强于他的剑法,他又守护了什么,他又守护了多少人,才能练就如此的枪法!
“我想忘记一些事情,一些人,一些我永远都忘记不了的事情,永远忘记不了的人,只有神仙花可以让我忘记。”“鬼”的表情变得痛苦。
“鬼”有痛苦?“鬼”也能痛苦?能让“鬼”痛苦的事情又是什么事情,能让“鬼”痛苦的人又是些什么人?
“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许笑问道。
“鬼”似乎在回想那些事,那些人,他的牙已经咬的发出了声音,他惨白的脸上也开始收缩,似乎正在跟这些回忆战斗一样。
他看了看身后的八个人,说道:“二十年前,胡人妄图入侵中原,我奉命与我兄长在雁门关外抵抗胡人,我兄长为帅,我为左前锋,统兵两万。胡人善骑射,我与兄长在关外抵抗,没有城池的依托伤亡惨重。一次,我在关外的一处关隘设伏,胡人千余骑兵马在关隘经过,我率三千将士杀出,杀的他们落荒而逃。兄长这时却鸣鼓收兵,我正杀的兴起,怎愿偃旗,便与三千将士一同追击,足足追了五十里。怎料这是胡人的计谋,我与三千将士落入了胡人的包围之中。当时的胡人至少有五千骑兵,两万的步兵。那一杖杀的昏天黑地,足足杀了整个一晚上,身边的将士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连风都好似变成了血红色,最后只有我与八个兄弟逃了出来。我虽然逃了出来,但我早已死在了那一天。”
“鬼”说着已经流下了泪,“鬼”怎么会流泪,因为这只“鬼”没有了魂,但还有魄,军人的气魄。
“于是我便开始喝酒,每天都要喝醉,想要忘记一切,但我的酒量越来越好,无论多么烈的酒都没有办法让我喝醉,于是我便开始食用神仙花,只有神仙花才能让我忘记那一天,忘记一个个在我身边倒下的人。”
鬼走向了他身后的八个人,说道:“我无数次想要过自杀,但他们说只要我自杀,他们也会马上自杀。”说着,他扯下了旁边一人的上衣,露出了这人宽厚的胸膛,这宽厚的胸膛上满是伤痕,刀伤、箭伤,最多的还是鞭子抽出来的伤痕,有几道伤痕还透着血。“我每天都要抽上他们几鞭子,赶他们走,抽了十几年,他们就是不走,你说他们脸皮厚不厚?”
“厚,这世上已经没有再比他们脸皮厚的人了。”许笑说道。
“鬼”指着那两个只有一条腿的人,说道:“你信不信,这二人之前是我军的信使,千米之内,他们比马跑得还快。”
“我信”。
他又指着那两个少了两个胳膊的人,“你信不信,这二人是我军的鼓手,即使相隔千米也能听到他们的鼓声。”
“我信”。
他又指着那两个没有眼睛的人,“你信不信,这二人原是我军的神箭手,百米之内苍蝇都能射中。”
“我信”。
他又指着那两个没有耳朵的人,“你信不信,这二人原是我军的斥候,只要把耳朵贴在地上,方园五里之内的人马数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我信”。
此时那八个残废的人还是一样的,他们的身子都站的笔直,即使只有一只腿的那两人,身子也绝对没有一点歪。他们的胸膛也是一样的,一样的宽广,宽广的可以包容整个天下。
“但他们已经成为了残废。”
此时许笑已经收起了他的笑容,用最坚定的话语说道:“他们残了,但绝对不废。”
“不错,他们不废,他们离开了我每个人都能活的更好,每个人都绝对衣食无忧,但我赶不走他们。”
“我有办法能让他们走。”许笑说道。
“鬼”好像饿了三天的人看到肉包子一样,冲过来拽着许笑的衣领,问道:“什么办法?”
“活过来,你活过来,他们就走了。”
“我已变成了一只“鬼”,怎么活?”
“你只是少了魂,你的魄还在,找回你的魂你就活过来了。”许笑说道。
“怎么找回我的魂?”
“回到战场。”
“战场在哪?”
“你的心里。”
“心里也能有战场?”
“心里不光有战场,还有一杆长枪。”
“什么样的长枪。”
“通常的长枪能守护一方百姓,而你的长枪能守护你的八个兄弟。他们用心中的长枪已经守护了你二十年,现在该你守护他们了。”
“鬼”的眼睛闭上了,这只鬼也倒在了地上,但他的脸上已经不在惨白,有了些许的红润。
风还没有停,落叶也在飘摇,一片落叶恰巧就落在了“鬼”的左胸上。
许笑不仅看到了这一片落叶,也看到了一缕轻魂落在了“鬼”的左胸上,这一缕轻魂手上便拿着一把枪,一把温柔的枪。
这只鬼倒下了半个时辰终于站了起来,他已不在是鬼,他已经是个活人,也是一把泛着寒光的长枪。
他身后的八个人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样的,一样的流着泪,这眼泪想必就是这把长枪的寒光刺的。
许笑的脸上笑着,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的脸终于不再是死人脸,有了笑容,对着许笑说道:“我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叫狄破虏,天下兵马大元帅麾下左先锋。”
“很好”
狄破虏问道:“好在哪?”
“哪都好”。许笑说完,便笑了起来。
“我好,你未必好。”狄破虏说道。
“我哪不好?”
“被血衣楼惦记上的人哪都不好。”
“唉,确实不好。”
“你若被血衣楼逼的走投无路可以去汾州。”
“去汾州有何用?”许笑问道。
“去寻一把枪。”
“什么样的枪?”
“一把让人心生敬畏的枪。”